说什么父要子死,子不得不死,可吴王怎么能甘愿呢。
他只有皇帝一个父亲,父亲却有无数的孩子。
又指望儿子们不争不抢,又不把一碗水端平,天底下哪有这么多便宜让他的好父皇占的。
还好还好,老天爷都怜爱他,在厌弃他之前,他的父皇就一命呜呼了。
争了一段时间,确定了他继承人的位置之后,吴王,不如今应该说是未来的新皇,就安排了人为他的父皇处理身后事。
先帝的灵柩已经在皇城内停放了很久,都快放臭了。得亏现在天气转凉,秋高气爽,不然这尸体哪里能够放这么久。
把先帝尸体送出去的时候,吴王太兴奋了,差点眼泪都掉不出来,原本的继后,现在的太后让人抹了些催泪粉到儿子的袖子上,当天吴王一用袖子擦眼睛,那眼泪就哗啦啦地往下流,嗓子嗷嗷几句,哭得一个叫情真意切,还被朝臣们称赞纯孝可嘉。
吴王是很想要让太子和其他几个兄弟死的,但这样的话,舆论上他不占理,最后他打发了犯了错的太子去守皇陵,至于代王,对方真要争,他当初还不一定争得过,可是对方没有,吴王对他还是有几分感激的。
他也不肯放代王走,拘着对方为自己在朝中办事。
至于越王,皇帝在世的时候,越王就没来,皇帝出殡的时候,
吴王,不,现在应该称呼他为皇帝了。新帝上位来得匆忙,很多东西都没有准备,但该要的东西一点都不能少。
新帝还是吴王的时候,就喜欢奢华之物,如何肯委屈自己,为了能够完成登基应有的规格,他勒令京城的所有绣娘为他赶工,缝制龙袍和华贵的皇冠,一样都不能少。
熬坏了好多双绣娘的眼睛,才赶出来吴王要的龙袍和摆件。
魏宁的大本营虽然撤到了燕地,但不代表他京城就一个人手都没有。
吴王要的那些东西,全都有人列了清单过来,写成厚厚的书信递到魏宁手里。
差不多就是吴王登基的前一天,魏宁捧着厚厚的信件去了被公务淹没的徐元嘉那里。
这个时候徐元嘉所在的宫殿多了十来个人,一个个都是一丝不苟,十分严肃的那种,他们各自分工,形成了一道十分完美的流水线,书页翻得哗啦啦作响,毛笔在纸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这几天两个人相处,魏宁虽然忙,但时不时地就要来骚扰一下徐元嘉,他每天叫了好多次徐元嘉的名字,总是“元嘉元嘉”然后拿来一堆东西。
徐元嘉现在看到魏宁,完全不觉得他可爱,反而觉得头痛。
一听到熟悉的声音,徐元嘉就没忍住抓皱了一张纸,人他头也不抬,语气很有几分凶悍:“你又来干什么?”
他真想把魏宁这个家伙给赶出去,可惜他这里的人,没有一个打得过魏宁的,就算是天生怪力的琥珀都不行。
魏宁到徐元嘉跟前,然后把一摞信件放在他面前:“新帝登基大典,你看看这个用度和排场。”
徐元嘉扫了一眼,上头长长的清单,他想起魏宁的封王大典即将举办,也不看魏宁,把东西推到一边,低下头来继续处理公务:“你还想要这个用度?想都不要想,没钱。”
真当他是神仙啊,一下能给魏宁凭空造钱。
魏宁凑过去:“我可没这么说,我就是想让你算算看这些东西大概消耗了国库多少东西。”
“你原本不是尚书省左仆射吗,怎么对这个事情都不清楚。”
国库是户部尚书管的,但作为尚书省的最高长官,他本来就统领六部。
魏宁替自己委屈:“我这不是去打了一年多的仗嘛,你又不是不知道,像京城这种地方,离了一年,很多事情变化就大了。”
这也是他决定这个时候同朝堂抗争的原因,因为他离开京城近两年,至少明面上很多人都重新投靠了党羽,不至于受到他太大的牵连。
徐元嘉拉过来,翻完之后,报了个大概数字:“这些东西,估摸着去了国库四成。”
“这么多?!”这比他预计的还多一些。
“原本同戎狄打仗,就消耗了许多,现在的时间本来国库就不够充盈。”
徐元嘉顿了顿,又说:“你不要只看着国库,继后手里还有不少钱,而且为了吴王登基,继后的家族少不了要出些血。”
吴王屁股底下的位置不稳,对他们也没有好处,从长久来看,他们自然想办法保住新帝,保住自己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