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元嘉擦干净手上的水珠,朝着魏宁一笑:“我也是今儿个才知道的,咱们名下也有不少做吃食的铺子,我想着取取经,正好去那边把各种新出的点心吃食都尝了尝。”
民以食为天,甭管是银楼或者是布庄,能接触到的人都很少,客人也基本都是冲着东西来,不会透露太多闲话。
但酒楼茶馆则不同,走南闯北的人,停下来歇歇脚,喝一壶茶,少有一声不吭的。
虽然魏宁名下的这家酒楼带来的回报并不够丰厚,徐元嘉还是颇为重视这些产业,他今儿个过去,便是听一听这些日子民间关于那些达官显贵的传闻,顺带着想办法提高一下酒楼的生意。
“那你岂不是吃过了。”魏宁把盛着烤鸭的盘子往自己的方向扒拉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自己吃亏了。
徐元嘉看他动作,又说:“只是尝了一口,还是上午吃的,我感觉他们买的不如子规带来的好吃。”
魏宁十分豪气地把盘子往徐元嘉的方向推了推,颇为自得地说:“那是当然,也不看这是谁买的东西。”
徐元嘉含笑不说话,他坐下来之后,离魏宁近了,便察觉,除却食物的香气之外,这屋内还有另外一种香气。
清雅并不霸道,但很有存在感。这样的香气,如果不是长时间待在某一处,不至于到现在还能停留在魏宁的身上。
“子规今日可是去了道观?”
魏宁脸上露出了笑容,这一次徐元嘉猜错了:“不对哦,我没有去道观。”
道观这种地方,太扎眼了,而且很容易就能碰到熟悉他的人。
“那你今日见的朋友,可是道士一类的?”
好吧,徐元嘉还是猜对了,魏宁有点郁闷:“的确是,你怎么猜出来的?”
徐元嘉便说:“子规的身上沾上了道士常用的香料的味道,你知道,前些时候我补了一番香料的知识。”
贵族之间很流行用香,想要在这些王公贵族之间混得如鱼得水,光有一张漂亮的皮囊显然不够,比起容貌,男人的才学和能力才更为让人看重。
徐元嘉并不打算卑躬屈膝地去讨好什么人,但贵族们该懂得的常识,他必须都要懂,之所以向魏宁解释,那是他不希望魏宁误会自己安排人跟踪他,虽然有时候他的确会冒出这样的念头,但绝大多数时候,理智告诉徐元嘉,没有一个正常人会喜欢自己的另一半这样做。
没有人会想要在亲近的人眼中变成一个异类怪胎,这一点徐元嘉和普通人并没有什么差别。
外面的人怎么想,他并不大在乎,反正看他不顺眼的,日后都不会有好下场,但魏宁的想法,他在乎。
魏宁压根就没有多想,他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如果真的有人在后头查他,他肯定第一时间就能发现甩掉人。
用脚趾头想一想,徐元嘉能够猜对,那肯定是他推断出来的,毕竟徐元嘉在他心里一直很厉害。
上一世的时候,他们并不亲近,他就觉得这个寒门出身爬上来的徐左相很厉害,这一世徐元嘉近在咫尺,徐元嘉的厉害具象化了。
对现在的魏宁而言,可能在徐元嘉身上发生什么逆天的事情,他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
不得不说,两个人的想法完全接不到一个频道上,但在某些方面总是意外的和谐。
对于那位神秘的道士朋友,魏宁只笑了笑,没有提太多关于他的事情。
生活嘛,偶尔要留一点悬念,这样发现的时候才比较惊喜,要是什么事情都提前知道了,那就太没有意思了。
如魏宁记忆里的那样,皇帝“回光返照”了几个月,再一次突然晕厥过去,这一次的皇帝,并没有像上一回那样五六日才醒,而是短短两日便苏醒过来。
但他的鼻眼出现了一定程度的歪斜,走起路来一深一浅。
皇帝年轻的时候生得很英俊,因为保养得当,过了知天命年纪的他,依旧能够算得上一个美男子。
虽然有点老,却依旧风度翩翩,气度不凡,还能引得新入宫小姑娘倾心。
可生了这场大病之后,他迅速得消瘦下来,整个人没了元气,变得衰老,易怒,面目可憎。
皇帝的脾气越发不好了,因为走路有些坡脚,踩在地上的时候,他总觉得有人在看着他,然后偷偷的在背后取笑他。
看到宫人在窃窃私语,或者是在低声浅笑,他也觉得这些低贱的奴才取笑的是他这个皇帝。
理智上他是知道这些人不敢,但现在的皇帝哪有理智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