璎珞本就摇摇欲坠,听到这话,凉了半截的心彻底凉透了,她总觉得世子对自己是不一样的。
明明平日里的时候,世子笑得那么温和,还夸过她做事细致,可世子连她多少岁都不记得。
正如翡翠说的那样,这世子夫人才是魏宁捧在心尖尖上的那个人。
实际上,魏宁不仅不记得璎珞的年龄,他连对方原本姓什么名什么都不清楚。
除却家生子之外,府上的小厮和侍女都基本是有自己的姓氏名字的,璎珞这个名字是她进府的时候,魏宁亲娘给改的。
稍微了解一下,就能轻易知道这些信息,但很显然,魏宁从来没想过要对侍女多加了解。
“我今年十九了。”这几个字,就是从璎珞的牙缝里挤出来的。
说话的时候,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平日里脆生生的嗓音,如今就像是破风箱一样粗嘎难听。
魏宁相当迟钝地注意到了她的异常:“你可是有什么不适?”
他不这么关心还好,一这么温柔地关切,璎珞的眼泪都要委屈地掉下来了。
既然根本没那么在意她,何必这么关切惹她生出不该有的情意。
她眼里浮起了一层水雾,声音也带了几分哽咽:“没什么,我就是,我就是想继续伺候主子,不想嫁人!”
原来是因为这个,魏宁接着说:“不要说胡话了,你年纪也不小了,我会让祖母帮你留意。”
徐元嘉说的不错,姑娘家,留得久了确实就不好嫁人了。十九岁也是大姑娘了,再留几年,也难挑到好的,还要忍受别人风言风语。
荣国公府待府上的下人一向都十分宽厚,不会因为一己之私蹉跎人家姑娘的大好年华。
璎珞这边已经彻底站不稳了,眼泪哗啦啦地就往下流。
若是徐元嘉出声,她尚且没有那么难过,那还能说是徐元嘉忌惮她在魏宁心里的地位,想着排除异己。
可这话是魏宁说的,尽管魏宁只是以主人的身份在为她着想,可对于爱慕世子的璎珞而言,就像是在用刀子割她的心头肉。
侍女哭了,魏宁没有生出半点怜香惜玉之情,反而觉得璎珞有些不识抬举。
他平日里从未暗示过几个侍女什么,也不曾同她们几个有亲密的肢体接触。
璎珞这番举措,倒好像在控诉他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一样。
见魏宁脸色沉下来。一直在观察情况看好戏的徐元嘉终于出了声:“琥珀,把她带下去。”
徐元嘉发话了,琥珀立马上前一步,拖着比她高但没她壮的璎珞往外头走。
“你干什么!”璎珞下意识地挣扎。
但下一秒,她就被琥珀一巴掌砍在后脑勺,硬生生给拍晕了,璎珞脑袋一歪,软绵绵地倒在地上,然后由着琥珀抓住两只胳膊拖着走。
魏宁没出声制止,其实便是默认了这个大胆的丫头的举动,其他在场的侍女作壁上观,不敢在这种时候站出来触做主子的霉头。
到底伺候了多年,魏宁还是看不下去:“翡翠,你去帮琥珀一把。”
琥珀这个小身板,扛不了瘦瘦高高的璎珞,就凭着一把大力气,拖麻袋似的把人家往外头拖。
虽然璎珞确实不大听话,但魏宁也没想着折磨她。
徐元嘉静静得看着魏宁:“子规这是心疼了?”
魏宁放下手中筷子,把事情就此揭过:“莫要闹了。”
拈酸吃醋也得讲究个基本法,苛待下人,暴戾无情的名声传出去,对他们并没有什么好处,哪怕这种东西根本就传不出荣国公府。
徐元嘉也跟着搁了筷子:“我也吃饱了,若是世子爷不想再吃了,把这些东西撤下去吧。”
剩下的残羹冷炙很快被撤了下去,留下一张被擦拭得干干净净的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