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徐元嘉:“元嘉可知,人和禽兽最大的差别在哪?”
不等徐元嘉回答,他接着严肃了一张面孔:“区别就在于,禽兽做事全凭本能,人却懂得克制。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又是居于闹市,怎么能做出此等白日宣淫的事情来!”
徐元嘉幽幽地看他一眼,收回手来。
魏宁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不得不说,刚刚那么一本正经地训斥徐元嘉,真的……好爽啊!
上辈子的时候他和徐元嘉之间,那个被怼的一直是他。
谁让他上一世重武轻文,论口才,远远比不上状元出身、舌灿莲花的徐元嘉。
莫说自己被捉住了错处让人逮着怼,关键是那种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情况下,他也怼不赢,每次都是他哑口无声,被气得心口疼。
现在风水轮流转,轮到他教训徐元嘉了,简直是一雪前耻,当然了,他是占了徐元嘉还很弱小的便宜,那又怎么样,就是爽啊,简直从身到心的愉悦。
徐元嘉总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大对劲,魏宁拒绝他也就罢了,毕竟这年轻世子面皮薄,也颇为洁身自好,做不出这种胡闹的事情也是自然,但也不至于兴奋至此:“子规拒绝了我,就这么高兴?”
他虽然见过许多痴男痴女,但对于感情这种东西,其实有几分琢磨不透,魏宁这样的,他是头一回见,但按照常理来说,若是魏宁心悦他,不应当是这样的反应。
魏宁捉住了徐元嘉那双羊脂白玉一般细腻的手,他情真意切道:“我只是突然觉得,这一世娶了元嘉,定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徐元嘉对人的恶意极为敏感,他和魏宁对视,竟从对方眼中看不到半点虚假之意。
他本想着虚以委蛇,方才去解魏宁的腰带,也是一时兴起,捉弄和试探的成分居多,但现在看着魏宁灼灼的目光,他一时间觉得那目光太过灼热,亮得要灼烧自己的眼睛。
徐元嘉到底还是下意识避开了些,他原以为自己这一颗心早就练得铁石心肠,刀枪不入。
可面对年轻世子满怀爱意(大雾)的目光,他竟不敢直视。
徐元嘉的避让落在魏宁的眼里,就是对方被他的魄力征服,节节败退,溃不成军。
他越发觉得当初一时兴起把徐元嘉带回来的自己十分机智。
不过安静下来之后,他又觉得有几分空虚。棋逢对手,才能战个痛快淋漓,赢的愉悦感也更高。
现在碾压式地欺负徐元嘉这个弱小,虽然也十分令人愉悦,但这并不能长久地为他提供同等质量的快乐。更何况,他留徐元嘉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这个。
马车在这个时候停下来,车夫在外头道:“大人,已经到了。”
魏宁在徐元嘉的手背上拍了拍:“地方到了,下去吧。”
夫夫两个一前一后下了马车,等脚踏实地地踩在地面上,徐元嘉才抬头看了眼门面上的牌匾。
“子规不是说去三芳斋,怎么来了书局?”
魏宁答道:“帮你买些东西。”
徐元嘉如今也算是有钱人了,但并不喜铺张浪费:“府中的笔墨纸砚还有许多富余。”
更何况,这小小书局,哪里能找出比荣国公府更好的笔墨。
魏宁问他:“元嘉可想进士及第,金榜题名?”
朝廷选拔官员的方式很多,齐朝的开国皇帝大力改革科举制度,寒门举子想要做官,要么投递文章,博得世家大臣举荐,另一条道路,便是走科举之道。
当今朝廷,最为重视的便是明经和进士科。进士科更受当今圣上的重视,难度也更高些。
三省六部中,包括魏宁在内,十之八九都是进士出身。
“自然想。”徐元嘉做梦都想出人头地,把人踩在脚下。
“既然想,那从今日起,我会安排夫子教导元嘉,明年春闱,元嘉莫要负我所望。”
“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徐元嘉能以状元之名登科,固然有皇帝扶持寒门举子,分化世家子弟的成算在里头,徐元嘉本身的才华也绝对不容小觑。
没道理条件那么差,徐元嘉都能自学成才,如今有了名师教导,结果还会比上一世更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