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黑石块,跟漂亮的琉璃有什么关系呢?
小孩歪了歪头,眼里尽是不解。
李渊看着孩子不明白,认真地解释道:“用煤炭炉子烧的温度特别高,能把沙子烧化了,再吹成琉璃。大胃喜欢的琉璃杯盏,可以做好几套,还能给你娘烧几双琉璃耳坠……”
哇,真好啊!
大胃听得入了迷,若是建起琉璃窑子,他要建一个好看的琉璃屋子,用彩色的琉璃铺做屋顶,再放上小茶几和小沙发,躺在里面玩耍,大概跟身处仙境一样吧。
嗯,可以造几个缩小版的,给小五送一个,给照儿姐姐送一个,给佺哥儿送一个,大侄子承乾也能得一个吧……
大胃盘算着,还拿出了画纸,认真地画出玻璃房子的草稿。他认真极了,毛笔蘸了水彩,落笔如有神。他是个爱画画的,想象着心爱的琉璃宝器,恨不得下一秒就能造出来。
两个月后
县城里的百姓都知道,这块地儿被皇帝老儿分封给滕王,而滕王据说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百姓们听到这儿,既是摇了摇头,又松了一大口气。
小孩好,小孩好糊弄,总比来了一个要养三妻四妾的大贪官强。若是来了个人到中年的王爷,眼珠子一转,那搂钱的法子可多得是,说不定还会干出来强抢民女的事情。
虽说滕王可以享用县里的赋税,可一个小孩家家的,只不过吃喝玩乐,又能花得了多少呢?滕王可劲儿花钱,还能给县里留下一些吧。
大家怀揣着这样的想法,对滕王的存在表示欢迎。
小孩最是好玩的,这不,听说滕王喜欢玩琉璃,问长安城要了几个精通技艺的匠人,要在滕县烧琉璃玩呢!
“当真跟过家家似的,他以为琉璃就这么好烧啊?”路边有大娘吐槽着,但这不妨碍着她回家喊上儿子,要去琉璃作坊里报名应聘。
滕王的作坊里给出的条件非常优越,每天都包两餐,银钱月结,要签契约,就是卖体力罢了。只是选人标准有些奇怪,非得是在大河里会游能潜,屏气时间长的才好。
百姓们有些不理解,有人猜测道:“莫非是作坊建在河边,万一着火时候游泳逃命?”
“大约是这样的吧……”
“还能威胁到性命?那我不去了。”
有人缩了缩头,和同伴一道离开了。
其实,这游泳潜水的,是为了考察应聘者的肺活量,无奈这时候没有测肺活量的仪器,李渊才出此下策。在水里能憋气久的,肺活量总是不差。琉璃在制作过程中,器皿的塑形是靠吹出来的,肺活量少点都不行。
除了普通的工人外,作坊外还写明了要找些能工巧匠,月钱比工人翻倍,还能得到滕王的亲自询问考察,说不定还能得到王爷赐下的赏金。
乖乖,这县里的人见过最大的官,就是县令大人了。
要是能见到王爷,那可是天大的荣光啊!
好些人牟足了劲,就想要在滕王面前得个脸。可他们肚子里没有货,被筛选的考官问了两句,连滕王的面都见不到,就被轰出去了。最后来应聘匠人的,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他身上穿着打了补丁的衣裳,手指上的皮肤都干燥裂开了,皮肤也晒得黝黑。
但他脸上还算精神,应该是洗过澡的,看起来还算整洁。
守门口的侍卫检查过后,就把他放进来了。
考官抬头,先是问了两句:“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年龄几何?”
“我叫墨小雨,家住城西狗尾巷,今年有十七岁了。”年轻人紧张得差点被口水呛住了,他怕这考官不信他,还加了一句,“我,我家是墨子的传人,我也懂得一些……”
说话的声音轻飘飘的,显然没什么底气。
墨小雨偷偷地打量着考官的神色,既希望这儿录取他当匠人,又怕自己不能胜任,被打出来了。他姓墨,据说和那位老祖宗是有血缘关系的。可传到他祖父那一辈,好多技艺和书籍已经在战火中被遗失,更何况他祖父死得早,他耶耶也没学会多少。
换句话来说,他这个当孙子的也没懂许多,光是顶着个“墨子后人”的名头罢了。邻里间有些坏了的家什,他能修一修,孩童爱玩的鲁班锁,他也能造。他给家里的厨房改造了一个炉子,能节省些柴火,一气烧三口锅……
再多的,他就不会了。
这么一想,墨小雨越来越心虚,就当他张嘴想要主动退出时,他瞧见面前的考官对他微微一笑,说道:“会有人领着你去后头的,等会儿见到老爷,要实话实说,别弄虚作假。”
“好嘞,谢谢这位大哥,谢谢。”墨小雨悄悄地摸了额头上的汗,下一关还不知道会问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