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也友善地笑了笑,露出一排大白牙:“早啊,萧姑娘。”
见姑娘没看两眼就走了,隐隐想要展示自己的房遗爱,心里头一次升起了沮丧。莫非是他的身材不够好,没看头?萧姑娘咋不多看两眼呢?
看看又不要钱,不看白不看。
往日里他在府中练武,一群小丫鬟都看得目不转睛,大声叫好呢。甚至还有面容姣好的侍女,趁机想要揩他的油,暗示他可以“这样那样”,但都被他一一拒绝了。
他是要练童子功的男人!他要成为一代武林高手!
怎么可以被这种“这样那样”的活动耽误了他的神功!
被武术师傅忽悠了的房遗爱,还是一个很天真的孩子。他从小读书就头疼,读过几本小儿启蒙的教科书之后,就读不下去了。他最爱的还是舞刀弄枪,这种出汗出力的运动多痛快啊,才适合他哩。
脑子里正在胡思乱想着,青年被一道男声叫醒了。
李渊:“房贤侄啊,你能吃豆子吗?我早上打算做豆花面。”
房遗爱连忙点头:“能吃的,李叔要我帮忙推石磨吗?”虽然不知道什么是豆花面,但吃人嘴短,他来了别人家里,总该是要伸把手的。
除了上了年纪的李叔,这户人家都是女的(萧依依和高阳)小的(大胃),推磨多费力啊。叫女人去干这种活儿,自己坐着等吃,房遗爱可干不出来。
“那就多谢房贤侄了,等会儿随便吃,甭客气。”李渊端着半盆泡好的豆子,在旁边指导着青年推石磨。
能有人主动帮忙干活,那就再好不过了。李渊笑眯眯地看着这个未来孙女婿人选,心中非常满意。这个小青年脾气不大,能干,听话,在贵族家的公子哥儿中,算是非常难得的了。
上辈子高阳和他合不来,肯定是没看到这人身上的优点。
虽然是生得黑点,但这小伙子壮啊。要是放在后世的健身房里,肯定有一大堆妹子搭讪加微信。照他看来,房遗爱比长安城那些脸上涂粉的小白脸强多了!
什么叫男人,这才叫男人。
李渊摸了摸自己松松垮垮的肉,表示对这种年轻人的身材很羡慕。可惜他这副身体老了,虽然也算健康,但玩健身也玩不到房遗爱这种水平。瞧瞧房遗爱推着石磨研磨豆浆的样子,呼哧呼哧的,干活非常卖力。
便宜孙女高阳小声地说:“干活比驴都有劲。”
可不是么,连大胃都对这个大个子满意极了。小孩忘记了昨天房遗爱吃光他蒜泥的事情,没一会儿就“房哥哥”前,“房哥哥”后地喊着。
乳白色的豆浆顺着石磨的缝儿,快速地接满了一盆。生豆子的腥味飘了一院子,但人人都不嫌弃那股味儿。
反而是更加期待了。
不加糖的豆浆加水烧开,然后把宽面放进去烫熟,这样煮出来的面条会更加香甜。另一边,用猪后腿筋肉切成肉丁,加点泡发好的虾米香菇,配上葱花茱萸花椒胡椒芝麻煸炒出香味。
等面条熟了捞出来之后,点好的咸豆花铺在上面,再码上炒好的肉酱,配着调料就更香了。豆花面的灵魂薄荷叶也不能少,清凉和热辣相碰,闻着的味道就丰富极了。
李渊给贡献最大的房遗爱乘了满满一大碗,上面的豆花一颤一颤,浇头的肉给得最足,看得青年捧碗的动作都轻了。
生怕一用力,就碰坏了这道从来没有吃过的美食。
萧姑娘说她祖父做饭最好吃,果然不假。虽然姓萧的姑娘有个姓李的祖父,真奇怪啊,但在美食当前,房遗爱可没这个脑子再想别人的家庭伦理关系。
浇头的辣味中带着香料的味道,宽面筋道有嚼头,让青年只想把头埋进去碗里,大口嗦面。柔软细嫩的豆花和香辣味好不冲突,反而极为融洽。洁白的豆花被肉末辣酱包围着,豆香咸香一拥而上,浓郁的滋味叫人难为极了。
热气腾腾的面食,驱赶了秋天的寒气,非常符合长安人的口味。
以两片薄荷叶子结尾,解除热辣警报之余,令整个人都清爽起来了。
咕噜咕噜地吃完一大碗,房遗爱竖起大拇指直夸:“李叔的手艺太好了,你要是在城里开饭馆,我肯定天天去吃。”
李渊笑得谦虚又得瑟:“你爱吃,以后再来就行。”
开什么饭馆,这辈子他是不可能开饭馆的。整天围着灶火油腻腻多难受啊,他的手艺,只想做给他爱的人和爱他的人吃。
吃过了早饭,李渊一脸“忧心”的样子,交给房遗爱一个任务:听说附近林子里有野兽,请他帮忙清理一下,至于报酬嘛,就让房遗爱自己看着开。
老男人紧紧地皱着眉头,整个人都加了一个“丧”的状态,好像遇到了天大的难事:“房贤侄可能帮我一回?”他的双手紧握,在那儿装可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