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宇放下筷子,往软软的椅背上一靠,说:“这种事就两个招儿,要么你去抢,既然是对方先表白,那肯定喜欢过你,努力撬撬,万一墙角就松了呢?”
祝夏长这么大,恋爱谈过不少,被别人撬墙角的经验有,撬别人墙角的经验还真没有。先不说道德问题,他觉得撬墙角这个行为就很没必要,人一辈子可以去喜欢很多人,这个不行还有下一个,干嘛要那么麻烦去抢别人对象?
可梁宇这么说的时候,他竟然真觉得心动,这个瞬间恶念疯狂滋长,却在想到傅泽明的时候戛然而止。祝夏端起杯子喝了口酒,辛辣的液体灼烧入胃,辣的他眼睛发红:“他现在只是不喜欢我了,可我要是这么做,他以后就得看不起我。”
梁宇看着祝夏,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他说:“那就办法二,换个人谈恋爱,你跟我试试?”
祝夏的表情像看到有猪在天上飞。
梁宇怒道:“你这表情什么意思?”
祝夏觉得自己脑子都不会转了,他难以置信地说:“你是弯的?你不是恐同吗?”
“谁告诉你我恐同?我男女都行。”
“……你有一回问我是不是Gay,表情超不爽,谁被问都得觉得你恐同啊。”
“你他妈傻逼。”梁宇似乎觉得尴尬,因为尴尬更加恼火,“草,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你初中的时候揍过我是吧?”
祝夏初中的时候比较混,因为在练泰拳,经常有人请他去帮忙打架,他哪儿能记住揍过哪些人?祝夏也尴尬,说:“我那时候揍过的人多了……不过既然咱俩以前见过,你怎么不早说啊?而且这个逻辑也太怪了,被我揍过跟找我谈恋爱哪儿来的联系?”
联系是有,但不大。梁宇对自己是个双性恋觉悟得比较早,当年也比较混,有一回被朋友拉去跟隔壁学校的人打架,在隔壁学校里那群小鬼里一眼看到祝夏,因为这小子在人堆里长得最好看,没想到打起架来也最狠,梁宇虽然被揍,但心里有了点意思。后来朋友再找他去帮忙他也去,结果没成想祝夏从此以后都不来了,他也因为惹到他老子被扔出国了两年,对祝夏那点意思也就忘到九霄云外。
后来余琳琳找梁宇拍《请神》,梁宇的公司没接,没想到顶上他的小子长得颇眼熟,让他把往事给想起来,搞得梁宇觉得这么巧都进了娱乐圈,又有点念想,然后祝夏跟傅泽明好地穿一条裤子了。再后来他和祝夏成了同学,对这个人终于有了了解,是个有意思的人,但和当年自己脑补的性格差了很多。这种感觉,就像小时候有个特别想要的限量款玩具,当年没能买到,长大以后有机会再买,但已经没那么想要,却又不是完全不想要。
梁宇问:“你就说,要不要试试跟我处对象?”
都在娱乐圈混饭吃,梁宇肯定很帅,但祝夏直了快二十年,除了为傅泽明的神颜弯了这回,还真没对别的同性有过色心。而且就算他是一直都弯,对梁宇这型也不感兴趣,他喜欢脾气好的,梁宇的脾气比他还爆。
毕竟是这么熟的朋友,祝夏想了想,还是用委婉的态度地拒绝:“不是,哥们儿,你爸都逼你相亲了,咱这不合适。”
梁宇古怪地看着祝夏,又是那种看陌生人一样的眼神,说:“不用想到这份上。”
祝夏微微一愣,对上这种陌生的眼神,他却莫名觉得熟悉。
“我还没去相亲,恋爱也不是谈了就得结婚,我们不就是试试吗?”梁宇说,“你失恋了要谈新恋爱,我又觉得你不错,我们合不来大不了分手做朋友,谁对谁都没责任,试试又不损失什么。”
如果是一年前,祝夏真的有很大可能性答应,反正就跟梁宇说的一样,试试又不损失什么。大多数人十来岁的时候,都会同性产生暧昧不明的好感,他虽然一直喜欢女孩子,但只要谁对谁都没责任,完全可以跟男孩子试试,反正他又不恐同。
可现在他全身的血液冰冷冻结,祝夏终于发现那种熟悉感是从哪里来的,他在梁宇身上见到了自己,他正坐在梁宇的位置,傅泽明则坐在他的座位,初春的风似暖非暖,带着不知名的花朵香气,在缓缓移动的金色尘埃中,他连傅泽明的眼睛都不敢看,只是小声说:“可咱们俩现在,不是挺好的吗?”
“不是这么回事。”祝夏说,“喜欢一个人不是试出来的。”
第十四章
虽然来的时候全副武装,但祝夏跟梁宇吃饭还是被拍了,因为真人秀正在热播,他们俩吃夜宵又是节目里一个梗,第二天上了热搜,话题里除了明夏夏明女孩们悲痛欲绝,还有梁祝下雨姑娘敲锣打鼓,以及傅泽明的唯粉跟祝夏的唯粉大战三百回合。
关怡秋看到这个消息之后,忍不住问傅泽明:“怎么祝夏好久没来家里玩了?”
已经三月中旬,下午的阳光干燥温暖,发财趴在傅泽明的膝上懒洋洋地甩着尾巴,傅泽明正坐在沙发上看历史资料,他放下书,答道:“我们有些想法不同。”
傅泽明说的很平淡,但以关怡秋对儿子的了解,他们想法不同的肯定不是一件小事,虽然她很喜欢祝夏,但作为母亲当然更向着自己的孩子。
关怡秋没再追问,傅泽明表现的也不想再提,她走过来说:“把发财给妈抱吧。”傅泽明站起身把发财递过去,关怡秋抱着猫走开,傅泽明坐下继续看资料。
话剧真人秀第一期结束,第二期要排的那两幕里,傅泽明要扮演三十九岁的曹丕,而曹丕只活到了三十九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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