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一含糊,赵诚铭心中就绝不会没疙瘩,而贺征就能趁势将他往死里捏,他怎么得也要脱层皮。
向筠听这兄妹俩你一言我一语地剖开其中深意,才慢慢散了心中那口郁气。
“这样最好,总算能出口气,不白受这顿委屈。”
沐青霜本想对兄嫂提一下父亲的事。
今日听赵旻说了那么多,她总觉父亲的事或许是赵旻下的套,甚至背后或许还有皇后的手笔。
可这只是她的凭空揣测,眼下是一点可查的线索都没有,她怕说出来后仍旧找不到法子证明父亲清白,反倒徒惹一家人伤感,于是便将话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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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青霜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在鹰扬将军府所在的街口下了马车。
不管怎么说,今日的事全靠贺征及时周全,否则她和沐家不会全身而退。
眼下贺征还在内城与人周旋,她虽不能帮他做点什么,可她想等在这里,站在他一回来就能看到的地方。
她倒没有贸贸然登门,只是在街口晃晃悠悠的等着。
戌时,华灯初上,天边已现出如钩银月,傍晚时分的街巷行人渐渐稀少。
剩下傍晚的穹顶呈苍蓝之色,将静谧的街巷浸润出一份华美冷峻的意象。
在这样美好的盛夏傍晚,贺征策马而来,在沐青霜眼中渐渐清晰。
她弯弯的杏眸中盛了两泓月华,莹莹柔柔烁起了光。
贺征有些惊讶,更多的却是欢喜。他在她面前勒住马缰,居高临下地噙笑望着她:“等我?”
“啊,”沐青霜抿了点笑,双手背在身后,歪着头仰脸迎上他的目光,“事情了结了吧?你不会有事吧?”
她没有迂回地表达了自己对他的关切与担忧,这让贺征分外受用,眉梢欣悦地飞扬起来。
贺征翻身落地,一手牵着马缰,举步行上来与她并肩:“赵旻被杖责二十,食邑减半,之后还要在甘陵郡王府禁足半年,算是伤筋动骨了。”
毕竟他是皇后所出的郡王,今日之事又尚未酿成什么实质上的恶劣后果,赵诚铭做出这般惩处,已然是出人意料的重罚。
他原本就只得了八千户食邑的封赏,如今减去一半,今后便很难再有充裕财力蓄养府兵家臣、暗地里搞三搞四。
“眼下暂时就这样,往后我会盯死他的。”贺征暗暗哼了一声,心道只要将来再找着茬子,他一定不遗余力将那混蛋摁死。
一次不成就两次,总归不将那混蛋摁到不得翻身就不算完。
“那你自己也要当心,别被人反过来捏了什么把柄才好,”沐青霜眼神诚挚地看着贺征,认真道谢,“今日实在多谢你。”
贺征要笑不笑地举目望天,神情莫名骄矜起来:“大小姐的这道谢,可真是……好隆重啊。”
他已经很久没有叫过她“大小姐”了。
小时他拘谨,总跟着旁人唤她“大小姐”,沐青霜总觉这是冷淡疏离,还为此与他闹过别扭。
可此刻乍闻这个久违的称呼,沐青霜居然莫名其妙听出一丝若隐若现的缱绻来,柔软的心尖像被什么东西挠了一爪子,个中滋味……难以言喻。
她察觉自己的唇角正止不住地往上扬,眉眼止不住要弯成甜月牙。她没有克制,由得自己喜笑颜开。
“那,我请你吃糖果子?”她将背在身后的手伸出来,双手捧着小盒子递到他面前,调皮地眨了眨眼,“霁昭教的,向人道歉就给买糖,向人道谢也给买糖。”
糖果子是蜜渍的果子,勉强也算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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