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摸摸鼻子,有些难为情地问道:“不知我义父与先生说过月银了吗?
“娘娘,教人识字看账的月银叫束脩,严大人已经一次性给了一个月的银子,大人和奴家说了您一个月后便将进宗庙成为王府正妃,若您日后还想让奴家教您,便到时再约可好?”董雨清缓缓道。
珍珠听出来了,她是渴望还有机会继续挣这一份束脩。
可此刻虽合了眼缘,到底还不曾正式开始教学,日后再看更好些。
当下珍珠便点头道:“好的,那我们回头再说,女先生您准备什么时辰过来?”
董雨清瞧她,试探着道:“不知您是何时起身,何时吃早食,从辰时二刻开始到午时一刻结束可妥当,先学识字,中间休息一刻钟接着学看账。”
珍珠对学这些还挺感兴趣的,当下便兴致勃勃地点头,又道:“那我是不是叫人把笔墨纸砚的都买齐全了?”
董雨清羞涩地笑了笑,轻道:“奴家家穷,恐怕要娘娘费心准备了!”
珍珠豪爽地摆手道:“应该的,应该的!一会儿我就差人去买,多买些使着!”
于是第二天一早董雨清便准时来了,她原以为珍珠贵为王妃多半娇懒,不会准时。
没想到她到的时候,珍珠已经吃完早食,穿着一身舒适的青色绸缎袄子坐在花厅等她了,她的面前摆放着整整齐齐的一叠白纸,并笔墨纸砚若干,身边站着一位秀气的小厮正在磨墨。
这外表秀气的家伙当然就是王大福啦!
董雨清的教学从千字文开始: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珍珠学得很认真,之前刘嬷嬷教她都是东一锤西一棒的全无章法,且也不会细细讲清楚这其中的道理,纯粹认几个字算几个字,而董雨清一字一句娓娓道来,听得她如当口棒喝立刻醒悟了不少道理。
晚些董雨清教的算账诀窍,更叫珍珠听得津津有味。
她道:“娘娘,假设您有一家布庄,掌柜的告诉您进了五匹细棉布,五匹青纱,另有三匹五彩蜀锦,统共一千两银子,这些料子二个月后卖出去了统共得了一千三百两银子,这肯定有问题。”
珍珠眨眨眼问道:“这已经赚了三百两银子,如何还有问题?”
董雨清细声细气地道:“您得分清楚啊,这细棉布和青纱十匹顶多也就五十两银子,蜀锦是最贵的,普通人家都穿不得,只有您这样的贵人才使得,一般您这样的贵人买起来也不太计较,蜀锦卖起来至少得翻倍,所以你得把每一样的进来的本钱都弄清楚了,贵的卖出去自然赚得也多。“
珍珠恍然大悟道:“明白了。”
董雨清很有耐心,一点一点慢慢教,没几天她就发现了这位娘娘的好处,绝不娇气任性,有不懂的地方立刻就问,不问清楚不罢休,且记性极好,脑子也很灵活,只一点学会的重复再三说就会显得没什么耐心了。
董雨清教了几天,觉得压力有点大,回去找她夫君吸收新知识。
董雨清走后,珍珠便准备找严夫人一起去进午膳,她见王大福还没收拾完桌上的东西,略站了站再回忆了一遍今日所学到的东西。
王大福见她站着不动,以为他家娘娘是在等他,手脚便快了起来,一边收拾一边絮絮叨叨:“娘娘,奴才昨儿看见严夫人内房侍候的丫鬟宜修,她告诉了我一些事儿,还有点意思,您想不想听?”
珍珠皱皱眉,盯着王大福道:“你怎么还和宜修聊上了,她不是顶稳重能干的人吗?你少唬弄我了!”
“哎,娘娘您怎么还不信了呢!“王大福冤屈道。
他说:“再稳重的人也会有想找人说说话的时候啊!再说了您别看宜修这个样子,心里头的苦楚大着呢,她呀,前些日子被严夫人打了一巴掌!”
珍珠越发不信了:“你胡说八道吧,我娘这么温柔的人,好端端的怎么会打人?”
“她也是倒霉!”王大福道:“赶巧儿正好送茶进去,严大人一直有晚膳后喝杯绿茶的习惯,她走到门口正巧听见严大人和严夫人在说私房话,谁知有句话太过吓人,她一个手抖就把托盘给端歪了,茶杯就那么掉到地上,发出一声巨响,接下来您随便想想也知道奴才没骗人啦,这不就挨揍了!”
珍珠晕晕的,她一贯好奇心很重,忍不住就问道:“什么私房话这么吓人?”
王大福神秘兮兮地走到花厅的门口,朝外面张望了一番,随手把门给关上了。
他走到珍珠面前笑嘻嘻地道:”娘娘您是先听那句重点吓人的话呢,还是前因后果都细听听,我瞧着您这会子左右也没什么事,不如我都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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