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珍珠还真。”
“妈,我就知道你最好啦。”夏莫小嘴甜得像抹了蜜,三两下就从树上爬了下来,连蹦带跳的跑到莫大娘身边,“妈,我最最最喜欢……哎哟喂……你说了不打我……”
“老娘说了不打你,可没说不揪你耳朵。”
“骗子!”
大人怎么都这样?
夏莫含着两泡被欺骗的泪珠,像斗败的小公鸡似的,被莫大娘拧着耳朵,一路拧回了家里,心里那股委屈劲儿哦,简直别提了。
本来已经打算再也不理老妈的小家伙,吃了一盘色香味俱全的小炒肉,再啃上半条鱼,一边撅着红彤彤的小嘴巴吸冷气,一边又嬉皮笑脸的围着莫大娘转了。豆丁大的人,手脚麻利的帮着莫大娘收拾家务,完了,又是倒洗脚水,又是捶背的,把莫大娘哄得哟,哪里还有半点生气的模样?
泡完脚,母子俩坐在院子里乘凉。莫大娘抱着夏莫,一边给他掏耳朵,一边问他,“好好地,你干嘛要跟夏老六过不去?”
自己养大的孩子,自己心里有数。夏莫皮是皮了点,但并不是那种混得无法无天的孩子,不然,今天村里人也不会站在他们这边。
而夏老六,其他人可能不知道,莫大娘却在前不久一个很偶然的机会,知道了他在干什么勾当。
果不其然。
只听,夏莫压着声音,悄悄对莫大娘说:“夏老六身边跟着好几个奶娃子,还有两个小娃娃,他不是好人。”
莫大娘心下大骇。
第三章梦魇
夏家村紧挨着山林,立秋之后,夜晚十分清凉,山风轻拂,催人早早入眠,不到十一点,村子里就再也看不见亮灯的人家户。
夏老六白天憋了一肚子火,睡惯了软床垫的身体,憋屈的躺在夏老大家又硬又窄小的床上,破旧的床褥棉被透着一股潮乎乎的霉味儿,熏得他浑身不自在。身上被猫狗抓咬的伤口,又开始作痛,夜渐深,疼痛渐渐从伤口蔓延开来,勾起了夏老六原本的偏头痛。
头痛难忍,夏老六狠狠锤了几下脑袋,习惯性喊自己老婆,喊了几声没人应,这才想起来,她在县城里没跟自己回乡下。夏老六再也憋不住心里的火气,低咒两声,骂骂咧咧的爬起来,狠狠拽了拽床头的灯线。
嘣。
并不怎么结实的灯线,断成了两节。接口处冒出一串火花,吊在房梁上的钨丝灯泡闪烁几下,终究还是亮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夏老六觉得灯光好像过于白了些,不经意的,他想起了他老丈人过世时,太平间里阴冷惨白的灯光,以及白布覆盖下,干瘪青白的身体。
蓦地,一股寒风仿佛从脚底升起,夏老六下意识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心里莫名有些发毛。
他快步走到衣柜前面,拉开摇摇欲坠的衣柜门,他正要将柜门拉开,头顶的钨丝灯闪烁几下,悄无声息的灭了。窗外的月亮不知什么时候藏了起来,房间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夏老六有些慌张的从裤兜里掏出打火机,摁了几下,终于燃起了一簇豆大的火苗。
‘嗤’得一声,火苗突然变成了绿色,摇曳不定,映照的整个房间犹如阴冥鬼蜮。
夏老六倒吸了口冷气,吓得将打火机抛了出去,打火机落到床前,诡异的,竟然没有熄灭。幽绿的火焰忽明忽灭,夏老六吓得往后退了一大步,突然,他感觉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不由低头一看,只见脚下赫然是一个青紫色的刚出生不久的婴孩。
小小的婴孩张大嘴撕心裂肺的嚎哭着,下一秒,他口中竟然长满了牙齿,冲着夏老六的腿上咬了过去。夏老六吓得往后一仰,一屁股摔在衣柜前面。衣柜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打开了,幽绿的火光下,只见一个接一个的婴孩幼童从里面爬了出来,他们哭喊着,脸上却挂着诡异的笑容,张大嘴,露出满口的尖牙犬齿,前仆后继的涌向夏老六。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救命!救命!”夏老六尖叫着,连滚带爬跑到门口,连踹带拧,斑驳破旧的木门被他弄得砰砰直响,却纹丝不动。更令他绝望的是整个农舍,乃至整个村子仿佛都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中,根本没有半点声响。
恐惧。
眼看着那些婴孩越来越近,夏老六只能弃门而逃,不断的往旁边退。
不大的房间,几步就退到了床边。夏老六刚要跳上床,突然感觉脚腕一冰,他低下头,只见两只青紫的小手死死抱住他的脚腕,一股巨力袭来,夏老六往后一仰,重重摔在地上,幽绿色的火光中,带着狞笑的婴孩们,咧着满嘴利齿或爬或跑,纷纷围了过来……
“啊——”
惨叫响彻了漆黑的夜色。
次日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