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音偷偷憋着笑意,挥了挥手,踏步走进老住持的禅室。老住持无奈,也跟着进去开始煮水泡茶。
小镜寺内一切顺利的时候,揽月之原上,月之女与阮遥的对话,却让他感到一种压力,比那时候江湖三大势力与帝城拜托阮遥去调查灵王使组织时的压力,还要大。
月族祠堂内,月之女盘腿坐下,斗篷上的素纱拖地,完整地笼罩了她的身形。
月之女语气凝重“阮遥少侠,我相信无恨说的,你是被流云兽和揽月之原的意识召唤来的。不过,要想拯救月族,并不是件简单的事啊。”
阮遥暗暗点头,他也从没认为这是件简单的事。
月之女继续说道“你知道为什么我月族不是族长管理事务,而是我月之女代替吗?”
阮遥迟滞了一下,摇摇头。
“因为族长在先祖们搬来揽月之原的时候,就献祭给了月。”
阮遥心头一震,献祭?月?
月之女知道阮遥会有这样的反应“揽月之原本身的确是禁地,在月族人进来前,没有任何一个族群能安然无恙地生存在这里。这是因为,它有意识,也一直在进化。
“后来,月族先祖为了族群的存亡延续,与揽月之原的意识签下了契约,以世代的族长都需要在五十岁时献祭给它为代价,它就会庇佑我们。”
阮遥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一段往事。
月之女缓缓诉说着,似乎是一件与她无关的故事“揽月之原的意识,其实就是揽月之原上独一无二的月。跟中州其他地方不同,揽月之原上空的月,会照耀所有月族人,给月族人的脸上烙上月牙徽记。”
说着,月之女轻轻撩开素纱,露出面部的一角,眉骨上,果然也有一道月牙徽记。
“平时还好,月会给族人们带来光明。但是满月的那一夜,才是所有月族人最痛苦的时候。按照契约,满月之夜是月族人祭祀月的时候,所有族人必须参与。
“而满月的光辉,照耀到徽记上,就会造成灼伤。后来某一代先祖遇到了流云兽,流云兽在满月时分能帮助月族人遮蔽掉一部分月的灼烧,因此,流云兽是月族人后来的护族灵兽。
“可惜的是,六十多年前,灵王使组织唆使一部分月族人叛出,月当即就布下惩罚,让流云兽的遮挡不再生效。流云兽也被迫与月族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只能独自在高空游荡。
“族长每隔五十年就会被献祭,后来的月,开始指定族内的女性,成为月之女,传播它的意志和思想,也代行族长的职务。”
月之女叹息一声,月族为了生存,这么多年来,付出得太多了。
阮遥听着,也不知道如何说,只是在想,月族命运如此,如今的中州大地上,各个族群又何尝不是呢?
哪怕是当年失败的邪灵王,为了争夺天下而亡;这一百多年来,为了复生,又在不断消耗着中州大地上青乌帝朝的国运,灵王使组织如同附骨之蛆,深深扎根在中州大地上,成为了青乌帝朝的阴影。
月族看似生活在世外桃源,实则困在了世世代代的噩梦之中。想要摆脱这样的命运,却早就与揽月之原的月绑定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叛出去的月族人,成了灵王使组织的棋子,没有身份、没有爱恨,甚至连最基本的自由也没有。
中州大地,哪里才有月族人新的家园?
月之女是月无恨与月无意的姑姑,她的哥哥,月族当代族长,已经在两年前就提前做好了献祭的准备,独自在某一处隐秘的角落闭关,不再见任何人。
其实月族的族长并不是世袭,但传承至今,愿意主动承担这样的责任的人,几乎没有。
月无恨为了月族,甘愿继任族长。族人们虽然不忍,但是一代代都是这么过来的,他们也无能为力。
如今灵王使组织的动作愈频繁,而青乌帝朝的应对,似乎也在不断加强。
在阮遥离开连山城后不久,右军龙雀部统领丘不为在高羽和谢游的辅助下,借着江湖大会的由头,彻底收编了大部分江湖大小势力。
而随侯珠的隐身,也让所有江湖势力明白了一个道理,帝城对于中州的掌控,远远出了大家的想象。
虽然江湖三大势力并未出现,但是依照帝城与三大势力的关系,只怕迟早还是要有不少矛盾产生。
尤其,世家盟谢游在这次收编招安的过程中出谋划策,更是让一些人,看得出世家盟与帝城之间暗地较劲的势头。
连山城内,各路江湖势力纷纷返程,只是带有多少不甘与不敢,没人说得清。
阮遥暂时管不了那些,只是揽月之原上月族的事情,就足够他思索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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