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遥将心中疑惑重重的萧初心送走后,推门出来。院子里天竺葵的红花,映入眼中,分外妖娆。他伸了伸胳膊,拿着纸片,再次出了小谢府,直奔世家盟大谢府而去。
海潮节后,白夏城里游玩的人群似乎少了一些,不少人在观潮与比武结束后,就离开了,也有不少人,还在趁着人多,在东都白夏城搞起了交易会。中州大地太广袤,各郡之间的官府交流虽然有,但是对于普通人来说,也只有在这样的海潮节,一下子聚集中州各郡的人气与特产,一辈子都难得一见。
阮遥见到了正在跟瑶娘说着什么的谢昭离。
“遥哥哥!”瑶娘越来越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了。
谢昭离心中白了阮遥一眼,又充满期待地看着他与瑶娘。
阮遥朝着瑶娘笑,又急切地对谢昭离说“谢盟主,我找到了那五个残字的线索!”他怕瑶娘多想,没有说萧初心的事。
分享完听水萧家村的信息,谢昭离觉得阮遥分析得很合理,虽然不知道那杀手为什么要把线索指向听水河边的萧家村,但是总归是有了明确的地名。
阮遥说“我准备马上启程,去萧家村探听一下消息。”
“稍等,不急。阿遥,昨天比武之后,傍晚你在休息的时候,白夏城的祀水江中,有一头海兽衔来了第三枚赤龙令。”
“海兽?又有一枚赤龙令?!”阮遥惊讶不已,赤龙令如今频繁现世,肯定是有莫大的机缘与危险在暗中涌动。
谢昭离将这枚赤龙令的获得过程大致讲了一遍,瑶娘已经是第二次听,依旧是觉得惊心动魄。
“阿遥,如今大世降临,赤龙令的反复出现,定然会将这江湖乃至中州大地,都搅得天翻地覆。你多多努力,时势造英雄,将来这天下,都是你们年轻人的。
“不过,在去听水探查之前,你一定要做好更周全的计划与准备,不要莽撞,定要谨慎行事。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记得来世家盟,在我能力范围内,会给予你一些详细的助力。”
说完这些,谢昭离匆匆离开,再次跟世家盟的其他长老们去商讨事情去了。
阮遥觉得,赤龙令如今已经跟自己的命运紧密地绑定在一起,只有去主动探究其中真相,才能身处这大世的旋涡而不至于沉沦。
阮遥晃了晃脑袋,最近事情繁多,已经不再是这十年来在这白夏城安稳的日子了。
十年前,第一次遇见瑶娘,那个不到七岁的小姑娘,好奇地看着阮遥苍白的脸,一双灵动的大眼,充满着一副与年龄不符的悲天悯人的神色。
六岁的小瑶娘,在别的孩子还跟在大人屁股后牵衣拖尾的时候,她已经开始在母亲的指导下学医济世了。
因为父辈的恩仇,其母被人暗算,阮遥幼时身染娘胎带出的恶疾。他的双手双足,随着年龄的增长逐渐老化——手指、足趾,血脉干枯、肌肉萎缩,继而整个手臂、小腿,像失水的树木一般,渐渐枯萎。
于是阮清从阮遥很小的时候,就到处求医访药,直到来到白夏城,遇见了瑶娘及瑶娘的师门。
瑶娘的母亲丁染,是白夏城的杏林世家传承至今一代的名医。当年就是凭借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救过谢昭离,结下姻缘,才有了瑶娘。
瑶娘自小就显露了不凡的医术天赋,五岁即能通背《素问》《灵枢》《针经》《脉经》《肘后方》《本草经》等诸多医书经典,六岁会上手施针,八岁能兼内外双科,十四岁时,已经是白夏城的新一代医道高手,“谢家瑶娘,天下无双”的说法,在白夏城的百姓之中,传开了。
在被丁染诊断出阮遥的血脉之病后,瑶娘就在丁染的指导下,承担起了阮遥的诊治之责。
从八岁到十六岁,瑶娘每月一次给阮遥施针给药,持续了多年。
近一两年以来,阮遥的手足干枯的病症,基本已经逆转,而且在瑶娘的针法之下,渐渐恢复了正常。
这些年,阮遥一边治病,一边在师父的教导下勤练武艺,安稳了近十年,这才有阮遥如今的感慨。
赤龙令、灵王使的出现,推着阮遥一步步走出白夏,深入江湖。
阮遥还在恍神,瑶娘的声音打断了他“遥哥哥,告诉你个消息哦。我最近收到了我母亲师门的传讯,估计过一阵,我就要去那边拜师了……”
“什么?拜师?”阮遥有些不明白。
阮遥知道瑶娘的母亲丁大夫是出身名门,但也只是家传之教,没想到还有另外的师门。
“丁大夫的师门?不在白夏城吗?”
阮遥还是好奇地问。
“不在啊,据母亲说,她的师门在中州极西之地,西部三郡那边。”瑶娘也不是很清楚,大多数的消息,都是母亲告诉她的。
极西之地,西部三郡,阮遥大概知道这个名字,中州西部有一条横断中州的巨大的禁灵山脉,禁灵山脉的西边,就是西部三郡——长乐、揽月与尔郡,这里又被统称极西之地。
中州辽夐,阮遥生活在东部近海的白夏郡,距离西部三郡,何止数十万里路。
若是普通人,无有车马代步,也没有修炼之人的飞行之能,想横跨中州大地东西两端,怕是十数年都未必能到。除了路途遥远,其中山泽、险地、天堑与风雨,坎坷何止万千。
所以阮遥一听瑶娘要去的地方,是西部三郡的极西之地,心头剧震,惊讶多过于惊喜。
他与瑶娘都没想过,会这样突然一下子就奔赴天涯。
阮遥准备去中州大地的最东边——星辰海,瑶娘要去的,却是最西边。
虽说是拜师学艺,但是这份离别在即,依旧让人心头难受。
瑶娘说着说着,看着阮遥的眼睛,有些红了。
“母亲说,我的医术已经到了关键的时候,她最近收到了师门在选召下一代的传承者,就推荐了我。
“正好遥哥哥你最近半年,基本上已经不需要再治疗了,你身上的胎毒之症,已经彻底痊愈,不用担心哦。”
阮遥感激地看着瑶娘微微红的眼睛,这个十六岁的丫头,总是这般,明明比自己小两岁,却像比他还大一样,照顾着他。而他自己,也十分乐意被照顾,一晃十年,将来会怎样,阮遥暂时无法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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