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家今日有个宴请。并不大,只是凌太太和几个相熟的小姐妹之间聚一聚。
几人正在厅堂里说着话,言笑晏晏时,有仆妇来禀,“太太,都统夫人来了。您过去见吗?”
都统夫人,能够在中南几省叫这个称呼的,必然是新近成为蔺家新成员的蔺夫人了。
听闻这位贵客前来,虽然人都没有到厅堂里来,几位做客的太太依然站起身来,不无艳羡的语气恭敬的和凌太太道,“夫人今日来寻姐姐,可见你们关系是真的好。姐姐好福气。”
今日的宴请,她们都知道,是相熟人家之间的相聚。她们听闻都统夫人来了,下意识觉得夫人也是跟她们一样,是受邀参加今日的私人宴会的。
看到周围人的佩服羡慕神色,凌太太原本到了嘴边的解释的话语就又咽了回去。
她没有和小姐妹们详细解释什么,也没提蔺夫人压根不知道今日有宴请的事情,在大家的佩服眼光中施施然走出了厅堂。
出了门后她的神色略微有了变化。虽然极力掩饰着,可是眉眼中的不喜依然流露了稍许。
“她来做什么的?”凌太太问前来传话的人。
“我也不知。夫人没有细说。”
凌太太只能咽着这口气去寻对方。
庭院中,春花开得正好,树叶也抽出了嫩绿的枝丫。美丽身影,正立在那片喜人的春光中。
凌太太走过去的时候,明明用力踩踏得让脚下的树叶发出了很多吱嘎的碎裂声。但是,对方依然没有看过来,只是凝视着旁边的一棵梧桐树,久久都不挪开目光。
“夫人倒是好雅兴,”知道屋里厅堂内的小姐妹们可能会透过窗户悄悄往这儿看,凌太太挤出了个僵硬的笑容,问,“不知夫人前来寻我所为何事?”
素安这才慢慢侧身过来望向她。“凌太太,”素安道,“您家的花园布置得不错。”
凌太太气结,“你又不是第一次来了!”
“可惜的是,花再好,也需要惜花之人。得不到爱惜,花朵终将枯萎。”素安淡淡道。
凌太太的脸色愈发难看了些。
素安点到即止,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指了旁边的石凳邀请凌太太一同坐下,“前些日子你和我说,看到曾经有个男人领着我哥哥?那个男人是谁?还有,和他一起的女子是什么模样?你能否告诉我一声?”
听她提起了那日说及的话题,凌太太顿觉自己从劣势转为了优势。明知道眼前女子身份极其尊贵,她依然扬着下巴,忍不住露出了些许的倨傲,“先前都统夫人不是说,当时是我弄错了?他一定是你哥哥?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再问一个‘不存在’的人。”
“就算那是我哥哥,那两个人也不见得不存在,我多问几句总是保险点。”
“什么?”
素安莞尔,“说不定他们是想对我哥哥下狠手,打算对我哥哥不利的人。倘若如此的话,我也总得弄清楚他们的身份。”
这些话堵得凌太太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
“你居然会这样想!”凌太太对都统夫人的印象很不好,说话自然而然的冲了些,“我怎么可能会把两个意图算计孩子的人看错!”
“那为了证明你没看错,不若和我说说那两个人的情形?”
话题又绕了回来。凌太太绷着脸没吭声。
素安见状,知道她是打算把嘴巴闭牢了,最起码今天是这样。于是素安没有多耽搁时间,即刻起身离开了凌家。
不过被素安这么一掺和,凌太太倒是真的有些不确定了。
——她那时候看到的那对夫妻,究竟是那个段素阳的亲生父母,还是……想要带他走、意图拐走他的人?
那么多年过去了,这事儿搁到现在,还真有些闹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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