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怡主动说起来先去饭店。
“风尚大饭店的西餐确实不错,”陆清怡和陆清城走在前头,边回头边说,“要不然我也不会提议那个地方了。”
风尚大饭店是恒城近几年时新的一家大型酒店。下面一楼有西餐馆,环境清幽,是个谈话的好地方。
薛笭和陆清城都开了车。因为薛笭和陆清怡有话要说,素安自觉的上了陆清城的车,让两个报社记者有机会谈些悄悄话。
发觉了素安的选择,陆清城顿觉神清气爽,连走路都带飘的。
陆清怡悄悄的横了他一眼,拿胳膊肘用力捣他。看三弟疼得倒抽一口凉气,陆清怡低声道,“薛家的人你也敢肖想?”
言下之意,薛家上有一个未成亲的大少爷薛符,下有一个和素安年纪相仿的薛笗。再怎么着也轮不到他。
陆清城不乐意了,咬着牙气道,“我好歹也是留过学的,现在又是要去领事馆做事。哪里就不好了?”
陆清怡知道自己这个弟弟看着不着调,其实很认真很懂事。但她想到薛笭处处维护方五小姐的样子,分明是当自家人护着的同时,又带着点若有似无的恭敬在里头。
记者最为敏感。
她总觉得方五小姐的身份不简单。最起码,身为恒城之首的陆家是高攀不起的。
陆清怡暗叹了口气,知道三弟是个爱较劲的性子,也不多说什么,只提醒了他两句路上小心,这便上了薛笭的车。
路上,两人随意聊了几句后,薛笭主动问起了报社的情况,“现在怎么样了?听说又关了三个人进去?”
“不容乐观。”见薛笭对自己所在报社的情况了如指掌,陆清怡没有丝毫的意外,毕竟薛笭的长兄就是在蔺都统身边做事的薛副将。
陆清怡想了想,低声说,“现在人是死是活还不知道。要我说,八成危险。现在恒城人人自危,谁都不敢说真话。”
“那你呢?”薛笭握着方向盘的手骤然缩紧,骨节都泛了白,声音紧绷的问,“我看你在前天的报纸上写出了如今恒城内的一些乱状,会不会也被关?”
陆清怡哂然一笑,“谁知道呢。不过,好歹有我爸在,那些人不敢太乱来。”
一路无话。
下车的时候,薛笭似是无意的说道,“白南桥前几天又被蔺都统抓了。一个板子没挨,就是我哥过去把他骂了几顿,关了两天多就放了出去。不到一日,那厮又活蹦乱跳的在报纸上说都统性子暴戾手段狠虐,连手下的卫兵都管不住,任由卫兵随意欺凌弱小。”
说完这些的时候,素安和陆清城从另一辆车上走了下来。薛笭过去和他们招呼了声,一同往里走。
原本选的位置是一张四人大桌的包厢。但,素安看两位女士有话要讲,就让经理给换了地方,选了个两张两人桌的包厢。
等到素安和陆清城去了另一侧,陆清怡忍不住拉着薛笭问,“后来呢?”
明知她指的是什么,薛笭却故作不知,“你说什么后来。”
“就是那直言不讳的白南桥。”陆清怡亟不可待的道,“写了那些东西后,他怎么样了?”
“当然是好好的啊。”薛笭莞尔,“他用笔杆子骂都统不是一年两年了。如今这次可能饿得狠了,措辞算是语气温和了些。不过。”
她朝陆清怡深深的看了一眼,低声强调,“反而是被白南桥点了名的那些卫兵,被都统每人抽了五十鞭子,赶出军营了。”
陆清怡怔然,若有所思。
薛笭和陆清怡在那边说着话。
陆清城凑到了素安的身边,悄悄的说,“这回有薛小姐在,我请客。你啊,不准随便蒙混过去。这一次,可不算。”
这话来得没头没脑的,素安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什么?”
“这么快就忘了?瞧你这记性。”陆清城轻轻笑着,眉梢一扬,桃花眼中满是笑意,“你答应请我吃饭的不是?”
他指了指旁边两名女士,“多了两个人,不是单请我的,不算。帐不是你付,更不能算。”
如果是旁人做出这样计较的样子,肯定是不好看的。可在西装革履风流倜傥的陆三少做来,偏偏自有一种不羁的风采。
素安抿嘴笑,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