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金铮第一次见识沈何启哭,但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堂堂正正地流泪。她哭了很久,他肩膀的衣服因此晕湿一大片,压抑的呜咽声像小兽的哀鸣,习惯潇洒与无所谓的人连哭泣都忘了如何肆无忌惮,极尽隐忍与克制。
金铮始终一言不发,紧紧抱着她颤抖的身体,任由她发泄。
有一句话他从前不屑,此刻却坚信不疑,爱人的眼泪确实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武器,至柔亦至刚,不然为何她不费一兵一卒,就让他的心疼到痉挛。
如果没有何令珍的电话,金铮觉得沈何启大概能哭到世界末日。这一打岔沈何启的情绪被转移,何况她哭太久脑子有点缺氧,内外因素齐下她止了哭,但是这幅样子不好接电话,所以金铮代接。
何令珍是为着沈何启的生日打的电话。这一通电话,金铮有两句话让她印象深刻。
一句是“谢谢阿姨在二十四年前生下何启,您辛苦了。”
另一句是“我向何启求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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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铮接电话的过程中,沈何启一边旁听一边好奇心爆棚拿捏着戒指细细观察,时不时抽噎一下,她取下戒指看到内侧刻着“S&J”的时候金铮恰好说到“求婚”那里,她的动作便停了下来。
等他挂掉电话,她没立刻说话,两人大眼瞪小眼互看一会,她说:“求婚你怎么不跪我?”
每一对情侣都会擦出不同的火花,会因此产生一种最适合的相处模式,或温情,或淡然,或吵吵闹闹,千姿百态。
除却少数特殊情况,金铮是比较喜欢逗沈何启的,一方面是过去当队友互损互贬野惯了,另一方面是也是彼此的性格使然。这种现象有点类似小男生喜欢一个女孩的表现就是热衷于欺负她、和她唱唱反调,虽有几分幼稚,但这确实是他们之间最舒服自然的模式。
既然她已经恢复正常,他也没有再柔情万千的道理。睨她一眼:“跪了一回X市你就跟我去民政局领证。”
沈何启抿嘴不说话了。
原本她那一通肝肠寸断的痛哭让金铮有了十足的把握,但此刻她的反应让他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高兴的太早了点,他的心在她的沉默里发凉,一寸寸往下掉。
最后,他低头自嘲一笑,正想说点什么给彼此一个台阶,沈何启却一板一眼地回答了:“可是我还没有准备好,我爸也没有准备好,他会哭死的。”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金铮眼神顿一顿,重新散发光彩,抬眸望她:“所以你没有不想嫁给我?”
沈何启在这种时候总免不了羞涩和些许的矫情,脸又烧起来,好半天佯装淡定地说了一句“反正太早了。”然后啰啰嗦嗦欲盖弥彰地开始列举沈耀荣舍不得她的例子。
金铮了然地笑。
他在她喋喋不休的说话声中,从床边站了起来。
沈何启有预感他要干什么,嘴里的话不自觉停了下来,怔怔地仰起头看着他。
果然,他单膝朝她跪下,不由分说从她手里拿过戒指重新给她套了回去,然后启唇,一字一句清晰明了郑重其事,成全她九年来朝思暮念的爱慕:
“沈何启,嫁给我。”
当下沈何启没有察觉出不对劲,她也是很久以后才惊觉,他的求婚顺序是反的。
第119章
情侣有共同的狂热爱好是一件很方便也很和谐的事。
堪称万能。
比如金铮和沈何启,闹别扭了可以打游戏缓解气氛,无聊了可以打游戏打发时间,一拍即合。没有什么事是一盘Killers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盘。
生命不止,组队不息。
二十四岁的生日,沈何启充实而幸福。
一大早金铮向她求了婚,然后她红着眼睛和他打了一天的游戏——一开始是因为哭过,再后来是因为状态太好杀红了眼,晚上玩尽兴的朋友们归来陪她过生日,除了爱琴海,所有她在意的朋友都到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