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才符合他的外表,才像沈何启印象中的心之所慕。
克制,隐忍,又不动声色。
她没有闭眼,细细打量金铮近在咫尺的眉眼。
最醒目的是两排又长又密到她都要嫉妒了的睫毛,随着他的闭眼,安静地盖着,活脱脱的睫毛精。为了有漂亮的眼睫毛,她天天拿橄榄油维E和各种睫毛生长液折腾,但凡有人说好用的她都要试试,兢兢业业这么多年,就算是刷上睫毛膏也没有他的浓长。
沈何启还在他左眼尾发现了一颗小小的泪痣,又平添一分楚楚动人。因为这颗痣太小了,她从前从来不曾发现过。
皮肤也是老天赏饭的好,纹路细腻,这么近的距离都几乎看不到什么瑕疵,妥妥的中性皮,不干不油恰到好处。后天的努力就算拼尽全力也赶不上天生的不费吹灰之力。他什么护肤品都不用,连洗脸都只用毛巾随意揩两把。
脸小而尖,还唇红齿白。小时候就是粉雕玉琢,长大后幸亏有英气的眉和高挺的鼻梁镇压着,不然怕是活脱脱地要长成男生女相了。
如果……金铮生成了一个姑娘家,那她那些年,会不会爱上哪个别人,是不是会有一个完全不同的人生。
沈何启从来都不知道喜欢别人是什么感受。她把七中和大学时期学校里长得好看些的男孩子挨个回忆了一把,好像全部缺了点火候。
没有一个能打的。
好像也不是长相的问题,从小到大她甚至都没喜欢过哪个男明星。无论那脸长得有多鬼斧神工,出演的剧情有多燃,但凡脱离了剧情回归现实生活,从来激不起她内心半分波澜。倒是女明星,性感妩媚的,鬼马精灵的,端庄大方的,她喜欢了不少。电梯里碰上的那个,就是脾气差了点,不然她也中意。
金铮真是她蕾丝路上的绊脚石。
想到这里她笑了出来。
这种时候分神是会把别人惹毛的,金铮松开她,满脸都带着不满。
她主动坦白:“我在笑你怎么长得这么漂亮。”
金铮的脸色并没有因为她的夸奖缓和多少:“你们王老师不是说了,小官人长大以后不喜欢别人夸他漂亮。”
王老师就是她高三那年的语文老师。
抛开将军的身份,高中三年里沈何启与金铮的交集不算多,在他有了女朋友之后更是少得可怜。沈何启也记起了办公室里那次只言片语的偶遇,淡笑:“还记着呢?”
金铮怎么不记得,这傻女记性堪忧,这么篇课文磨磨蹭蹭半天默不出来,不过这个在心里默默吐槽一下就够了,说出来她又要炸毛,时间紧迫,平白无故浪费最后的相处时间,他便只“嗯”了一声承认,起了叙旧的心:“我走后还有卡壳的地方么?”
沈何启倨傲地扬下巴,撒谎:“没有,行云流水下笔如有神。”
他夸得言不由衷:“这么厉害啊。”
其实他走后她没默两行又卡了,在语文老师那里一共默了三遍才全对。碰上理科她靠着一个公式就能轻而易举举一反三,但是文科是她的致命弱项,语文一篇课文就算读上一个早自修还是磕磕巴巴背不出来,她从很早之前就决定放弃高考课文默写的那点分数了,三年里的默写都要靠着在桌上打小抄才过的了关。
以至于高考默写的六选四六个题里她只会一题,只是她会的那题,她没填。
因为那一题恰好要填的是“而后乃今将图南”的前一句。
背负青天而莫之夭阏者,而后乃今将图南。这句他提醒她的诗句,恐怕她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了,但是她那时被伤到心碎,因为他而能得到的两分,就算那是备战十二年的高考考场,她还是不要。
心尖埋着的刺又被挑动,搅得隐隐作痛,沈何启不愿再去想,推着他的胸膛坐起来,下巴朝房门方向点了点:“你该走了,不然外面的人以为我们在干什么。”
“怕什么啊,现在倒知道羞了。”金铮后退两步半坐上柜子,长腿斜放着,脚尖就横在她脚尖前了,话说得懒懒的,但是并不多友善,“床上那会怎么不知道。”
“你不是也一样么,可能是因为……”沈何启再笑就多了几分邪气了,“见惯不惯了,你说是不是?”
“少激我渣渣。”面对这样□□味十足的挑衅,金铮脾气很好,垂了眼眸看到她丢在一旁的手机,伸手拿了过来,锁着。
他倾身,拉住她的胳膊把她拉了过来,她跟没骨头似的站不住,金铮一手支撑起她,另一手把她手机递到她面前,问:“解开?”
沈何启明知故问:“干嘛?”
“亲自监督拔吊无情的渣渣把我从黑名单放出来。”
幸亏她那天接完他电话后把他号码的备注给改了,不然要是中二时期留的那种矫情的备注让他看到了,她怕是这辈子都没法抬起头来。
看着自己的微信和手机号都恢复自由身,金铮心情大好地摸摸沈何启的头,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