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裴艳回应,他又继续道:“你的意思是,你这孩子生下来不姓金,不分金家的家产对吗?”
裴艳在他戏谑的目光中坐如针毡,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也不说话,就是这么老神在在地看着她局促不安。
整个病房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
病房外一个父亲笑眯眯抱着尚年幼的儿子走过,不知道做父亲的说了什么,小男孩激动地叫起来:“真的吗爸爸!”
一门之隔,却是完全两个不同的世界。
这样温馨的场景激发了裴艳父亲心中的父爱,尽管很害怕,但还是鼓起勇气为女儿求情:“金少爷,孩子……我们不要钱。”
丈夫开口了,裴艳母亲也忙附和道:“对,对,我们不要钱。”
此情此景金铮也不恼,只是笑笑:“那看来我们没法继续沟通了。告辞。”
他在裴艳病房很好地维持了翩翩贵公子的风范,但是此时此刻在医生办公室,他承认自己有点抓狂。
裴艳的主治医生是个四十来岁的女医生,戴着副金丝框边眼镜,看金铮的眼神一点也不像医生看病人家属,倒像教导主任看问题学生。她是在金铮他们准备离开病房的时候出现的,说是要找家属谈谈。
尽管不想和裴艳扯上关系,但是金铮还是做了这个家属。
进了办公室坐下后,女医生先是批判说病人需要静养,他们这么多人闹哄哄挤在病房,对病人的恢复极为不利。
接着又告知了病人现在的状况非常不乐观,需要留院保胎,且孩子能出生的几率微乎其微。
金铮很敷衍,听得左耳进右耳出,随意应了几声好的。
女医生对他的态度很不满,食指扣了扣桌子吸引他的注意力:“病人几孕几育?”
尽管医生能轻易辨别孕妇是否有过堕胎史,但是为避免造成不必要的纠纷和争吵,是不会主动告知家属孕妇之前的孕育情况的,这么看似很正常的一问,其实是在试探家属知不知情。
“起码三孕,育没育过不知道。”
见他是知情的,医生也不再绕圈子了,明说道:“她的子宫壁已经非常薄了,随时有可能习惯性流产。如果这个孩子再保不住,我基本上可以直接下断言,她没法再当一个母亲了。在这种情况下,你们不要去刺激病人,她的情绪波动很可能会威胁到胎儿。”
“不需要保,这个孩子不打算要。”
空气如死一般寂静了三秒钟后,医生就炸了。
“不想要孩子你不会做安全措施吗?!一个男人这点责任心都没有吗?”
“别人家父母从小把女儿含辛茹苦地养大,是让你们男人来糟蹋的吗?你这样不负责任谁敢把女儿嫁给你?你应该庆幸她的父母都是老实人,换了我女儿,要是有男人敢这么对她我一定饶不了他。”
……
什么叫父债子还。
金铮就在医生办公室耳提面命接受思想教育,医生的眼神虽然竭尽克制,但仍然掩饰不了像在看一团垃圾的糟心。
他既不想说明情况扬家丑,也不想让裴艳父母来当这个家属,不然他们准能和这个母爱爆棚的医生一拍即合开启保胎大计。
这个时候属下的作用就来了,这时他也无暇顾及医生阿姨的三观了,把这口烫人的锅甩给阿标:“我记起来了,家属不是我,是那个穿西装的。”
医生阿姨整个人都不太好了——世间竟有如此淫乱荒诞之事!这种事还要记一下才能记起来的吗!?
“何医生——”门外传来叩门声和年轻女孩的脆生生的声音。
何医生咽下准备批评“前”病人家属的长篇大论,小叹一口气才说:“进。”
门被推开窄窄的一条,小护士探头进来:“何医生,护士台有您的电话。”
转眼又看到何医生对面的金铮,顿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何医生,找女婿聊天呢?”
何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