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高昂的头慢慢的偏下来,忍不住去打探晋阳王的神色。
晋阳王神色淡淡,只是顺手拿起了桌子上的茶盏,静静的看了一会意味深长的摇了摇头。
二爷心里更加的忐忑不安,不知道晋阳王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他将心里的话憋了又憋忍了又忍硬生生的把自己那点胸有成竹憋成了满腔的狐疑。
他揣摩了半天,总算又找了合理的言辞准备开口,却见晋阳王优雅的站起身来,目光静静的盯着他的脸。
咚的一声,晋阳王将手中的茶盏用力的放在桌上,只见他含笑启唇朗朗说道:“我在这里坐了这么久,二哥连一杯茶都不给我,到底还是二丫头懂事,没人提醒她就知道做事了。”
“只是懂事过头就不好了。”
晋阳王的目光依旧淡淡,没有一丝火气。
他没有给片刻二爷反应的机会,遂转身走了出去,唇角平平,留下二爷李兆乾望着他离去的宽大背影宛若呆雁。
待回过神时,二爷李兆乾再次深深的觉得,他这个三弟,实在是深不可测,不可低估。
晋阳王重回一言阁的时候,宋默吃了药停了哭声,圆圆的脸上挂着泪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想起才从老太太屋里回来时,宋默哭的肝肠寸断的样子,他的心就像是有无数只小手揪的他疼。
李良音那孩子虽然脾性不好,却是个没心肝的。
若没人指点,她定然想不到下泻药这样歹毒又拿捏适度的主意。
他今日这样的对二爷,不明着找二丫头的不是,只是不阴不阳的丢了两句话便将这事给放下不问,倒不是碍着谁的面子。
只是他总是觉得,以二丫头李良音的脾气,日后说不定和宋默可以成为朋友。
他不想两个人孩子因为这事日后再没有做朋友的机会。
晋阳王不愿宋默日后总是孤孤单单形影相吊,她需要玩伴需要能与她诉说闺中趣事共描花样的朋友。
因而他今日行事留了许多的退路与情面。
真正该发落的是借刀杀人的人,而不是被利用的人。
晋阳王将宋默抱在怀里,疼惜的擦干了宋默脸上的泪,忍不住就将她的手握在掌心。
她的手又小又暖,柔柔的一团,被自己的手完全包住,像是完全的依靠自己。
他看着怀里万事不知香甜安睡的小人儿,心底一片柔软。
“王爷。”
“小点声,她好不容易睡着了。”晋阳王声音低沉透着宠溺。
“一言阁的下人们都在院子里了。”陈叔放低了声音说道。
有些事需要留余地,有些事却是半分余地都留不得,必须处理的干干净净。
这一点,晋阳王比谁都清楚。
“嗯,我知道了。”晋阳王将宋默放回床上,吩咐了小丫头弦芳看着宋默,自己走了出去。
院子里整整齐齐的跪了一地人,谁也不敢抬头看晋阳王一眼。
陈叔命了下人在一言阁的正厅大门口的中央放了一把太师椅,椅子边安置着一张桌子,桌上放着一盏茶壶一杯茶。
晋阳王沉着目光冷着脸。
正午的阳光明媚温暖,下人们却感到阵阵发寒。
晋阳王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一手端着茶盏有一口没一口的慢慢品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