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事情，对不起。”顾容疏声音越来越小。
千程脸上浅笑：“你在为什么道歉呢？”
“就是呃——我不该说你十八线，还有捣乱什么的。”
他越说越扭捏，活像个怀春少女。
笑意渐消，她声音有些沉：“你应该道歉的事情很多，不仅是你所列举的这些。”
“还有什么啊——”
顾容疏有些无措，他抬眼看着千程，语气半是茫然半是撒娇。
“我愿意抽空教你，只是因为某个瞬间，我觉得你可以尝试着认真地去对待你的职业。”
千程沉默几秒，又道：“即便起因只是你想保住你的角色。”
顾容疏沉默不语，他的眼睛清晰地写着不解。
在他的认知里，他已经很认真了，他甚至没用配音和替身。
千程摇头，伸手撸了一把他已经干了的蓬松头发，“你不应该把你的价值仅归于商业价值上。”
“可是，商业价值难道不是最重要的吗？”眉头微蹙，顾容疏更加茫然了。
这句反问将千程问得也一怔，不重要的话家人怎么会觉得她是在浪费时间呢？不重要的话又怎么会有所谓的千万片酬呢？
口碑并不很好的产品，可能因为换了一个流量代言人就能瞬间买断货。
走亲民路线的产品，只要出一个xx限定版，价格可以飙升十倍。
这些，就是随着粉丝经济膨胀而水涨船高的商业价值。
千程不自觉想起了去年参演的一部舞台剧，讲的是一名落魄画家和最出名的画家经纪人产生的价值观碰撞的故事。
虽然只有寥寥十数的观众这事让她觉得有些唏嘘，但其中有句台词她喜欢极了。
“一百年后，松露依旧会是最有价值的食材。”千程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继续道：“而猪肉，哪怕卖到一百块一斤也不过是猪肉而已。”
顾容疏怔愣，嘴巴紧紧抿着。
好一会儿，他沮丧的声音才响起：“那我就真的只能算是猪肉吗？”
千程失笑，转身迈步离开。
走到健身房门口时她才顿了下脚步，道：“如果你愿意，未尝不能成为松露。”
一句话像是绕着房内转了几圈才缓缓落入他的耳中，控制不住的，他的嘴角再次疯狂上扬了起来。
脑子里开出了大朵大朵的烟花，他迫切的需要让所有人都感受到他的喜悦。
打开浪博，手指刚输入几个字，就没忍住从喉间溢出一连串狰狞的笑声。
*
“《螺旋世界》的导演之前联系过我，后天有个试镜，要去吗？”
沈和光倚靠在栏杆上，注视天上那片繁密璀璨的星星，随后对着手机道：“不去了，把这段时间的通告全部推了。”
“推了？你现在手里也没有行程啊！”方经纪的声音陡然提高，震得沈和光耳膜疼。
“嗯，推了。”沈和光面无表情，声音却依旧温柔和煦，“这段时间，我可能会拿到别的资源，花的时间可能长点。”
“这样啊，那行吧，我去联系一下。”
挂掉电话，沈和光仰头张嘴，让习习的风灌入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