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给你们?!”宋绵思瞪大了眼睛,“可,可这不是投机倒把吗?”
她其实刚刚帮蔡大勇的忙,就是为了搭上蔡大勇他们这条线,比起到黑市或者去纺织厂卖,找到固定的销售渠道才是把生意做大的正确选择。
听了那些老鬼的生意经那么多年,宋绵思最大的感受就是——生意就是渠道为王,只要有销售渠道,就算是垃圾也能变成黄金。
“嗨,宋同志,话可不能这么说。”蔡大勇摇摇头,“如今上头不是说了允许个体户吗?你这连个体户都算不上,哪里就是投机倒把,再说了,这事也只有咱们知道,别人我可不会说。”
“这……”宋绵思分明心动,却还露出犹豫的神色。她深切地知道不容易得到的才会叫人珍惜,而且,她还要叫蔡大勇欠她一份人情呢。
“你就相信我,我也不会叫你吃亏,这价格都按照报纸上的价格走,行不行?”蔡大勇说道,今年开始,市场上各种商品价格开始波动,菜价、肉价、就连米价也是一天比一天高,因此,市民们都养成了去市场买菜时带上报纸的习惯,一来是要对照价格,二来则是不想吃亏。
“既然蔡同志您这样说,那我相信你。”宋绵思沉吟片刻,才像是狠狠地下定决心一样点了下头,“你们需要什么,列个单子,明天我送来。”
“好,好!你跟我到国营饭店去。”蔡大勇笑得合不拢嘴。
没想到啊,他蔡大勇竟然有这种好运气。
蔡大勇这回可不只是单单为了国营饭店,他也为自己,他可以在清单上多要一些,转卖给邻居或者招待所,这样一来,就能落下不少人情了。
可别小瞧这些人情,回头保不齐就能落实好几个工作岗位呢。
宋绵思对他的算盘心知肚明,却没有戳破,原因无他,做生意最好的结果就是双赢。只要双方都得到利益,这单生意才能够长长久久地做下去。
蔡大勇一口气列了好长一张清单,宋绵思看了一眼,上面都是这地方有的菜,什么白菜、萝卜、土豆,难弄的也有,要鸡肉、鸭肉还要猪肉。
不过,这对宋绵思来说都不是问题。
她对蔡大勇说道:“那蔡哥,我就先回去了,明天早上八点我准时把东西给您送来。”
“好,好。”蔡大勇连连点头。
目送着宋绵思离开后,他美滋滋地提着那刀里脊肉进了厨房。
而宋绵思骑在回家的路上,也露出了一个笑容。
回到家后,她这回没急着数钱,而是喊来林贺功和林糖,把单子递给他们,“你们瞧。”
“嫂子,这是什么啊?”林糖看得懂纸上的内容,可看的糊里糊涂,“这是年货单子不?可这也太多了,这白菜要二十斤,咱们家要腌白菜吗?”
“这不是咱们家要的。”宋绵思笑着说道,“这是我在县城国营饭店拿下来的单子,这是他们下的订单,明天我就得把这些货都送到国营饭店去。”
“国营饭店的?”林糖脸上露出错愕神色,“您怎么,认识国营饭店的人?”
“凑巧认识的。”宋绵思说道,“是里头的大厨,人家说了以后他们店里的货都让我们负责,我估摸着,一单少说能挣四五十。”
一单四五十?!
林贺功脑袋里嗡嗡作响,他盘算了下一单也就是一天,那一个月三十天,那岂不是上千了?林贺功知道宋绵思做的买卖挣钱,可没想到竟然这么挣钱。
一个月上千,一年就上万,就是正儿八经的万元户!
这种事,林贺功做梦都不敢想。
“嫂子,这这事真不犯法?”钱太多了,林贺功心里头也忐忑起来了。
宋绵思一点儿也没笑话他,林贺功这种心态在这个年代很是正常,经历过七十年代那种动荡生活的人基本都被吓破胆了,他们不敢干任何稍微出格的事情,就算是地上有钱,他们也不敢捡。但也有人不同,宋绵思就发现县城里面有不少个体户,虽然说他们做买卖的时候也都是鬼鬼祟祟的,但宋绵思敢肯定他们挣的钱肯定不少。
别的不说,就是干些擦鞋的活,挣的钱也未必比工作少。
“不犯法,你就放心吧。”宋绵思说道,“先前邓爷爷不也在报纸上提起过傻子瓜子吗?人家傻子瓜子生意做得那儿大都没事,咱们就干点儿帮国营饭店采购的事,能算什么犯法。”
林贺功听她这么一说,心里头稍稍安定了。
不过,倘若他知道后来傻子瓜子的创始人年永久被判刑的话,恐怕是绝对不会赞同宋绵思做生意的。
其实年永久被判刑原因在于他实在是太过树大招风了,如今政府的政策是默许个体户的存在,可对于私人企业,尤其是名声太过响亮的私人企业那态度是截然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