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不知道自己有何德何能让林贺成为她这么着想。
宋绵思低下头,眼泪就落了下来。
瞧见她哭了,林贺成就忍不住皱了下眉头,他在军队里是说一不二,天大的难事他都没皱眉头过,可这会子看着宋绵思,林贺成就头疼了,他拿下嘴里叼着的狗尾巴草,“你别哭啊,有什么说出来,你叫我一声贺成哥,当哥的总得给你把麻烦解决了。□□说得好,红军不怕远征难,十万五千里长征都趟过去了,如今咱们一点儿小麻烦又算得了什么。”
“噗嗤——”宋棉思见他那着急又焦头烂额的模样,忍不住破哭为笑。
林贺成见她能笑了,这才松了口气,“你该多笑笑。”
“为什么?”宋绵思擦了擦眼泪,这会子回过神来,不禁有些尴尬和懊恼,她怎么就这么没出息,说哭就哭了。
“因为你哭起来实在是太丑了。”林贺成挑起眉头,调侃道。
宋绵思的小脸顿时拉了下来,这人嘴巴怎么这么欠呢!
“你别不高兴,我是在跟你说笑。”林贺成见宋绵思小脸一板,立即换了话题,“那咱们这事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就找洪婶来说亲。”
宋绵思怔了下,道:“这么快?”
“部队里给的时间有限,就给了十天。”林贺成揪了一根旁边的粽叶,手上动作飞快,他边编着粽叶边对宋棉思说道:“等说好彩礼,后天我就带你去县城买东西。”
“这,这有必要吗?”宋棉思迟疑了,就算她没真正办过婚事,宋绵思也知道办婚事很花钱,很麻烦。对于他们乡下地方来说,办婚事几乎能掏空一家子攒的钱,打家具,买衣裳,条件好的还要求要个缝纫机或者收音机。
宋棉思知道林贺成家庭情况,所以不想让林贺成多花钱。
“你就当哥给你买礼物就成了。”林贺成说道,他把手上编好的小螳螂塞到宋绵思手里,道:“今天就记得和你大伯母他们说一声,剩下的事我来办。”
宋绵思捏着小螳螂,不知道为什么,林贺成每回见她的时候总要给她编这种小东西,她有个抽屉,里面就放了不少这些小螳螂。
思来想去,宋绵思道:“好,不过贺成哥,洪婶是个实诚人,明天不如让你奶奶一起来。”
“我奶奶?”林贺成墨眉皱了皱。
宋棉思:“你放心,我不会吃亏的。我有我的打算。”
林贺成点了下头,“我知道了,这事我去说,还是?”
“让我去说吧。”宋绵思说道。
林贺成奶奶陈大妞那可不是个好说话的主儿,但是宋红中一家也不好对付,恶人自有恶人磨,要对付宋红中他们,就得让陈大妞出马。
林贺成点点头,也不多问,他从黑色人造革皮包里拿出个油纸包,那油纸包还没打开,一股香味就传了出来。
“听说你之前闹绝食,给你买了肉包子。”
宋绵思的脸一下就红了,这一时脑子糊涂做出来的事竟这么快就传到林贺成耳朵里去了,看来这大队里头的人嘴巴是真碎。
羞归羞,但宋绵思没拒绝肉包子。
她实在太饿了,早上吃得那碗玉米碴子粥根本不顶饱,下午她还得跑一趟林家呢,不吃饱的话压根没力气去斗争。
宋绵思根本不指望中午的那顿,以柳红花的抠门,中午肯定也是玉米碴子粥,再不然就是地瓜粥。
抱着国营饭店的肉包子,宋绵思边吃边盘算着下午到林家该怎么说话。
她要利用林奶奶拿回她的嫁妆,打小的时候,宋绵思的爹娘就给她攒嫁妆,到去年爹娘因为肺痨去世,宋绵思的嫁妆已经很是丰厚。不但有她爹打出来的箱子柜子和洗脸架子,还有她娘攒下来的好多料子,那些料子里还有棉布呢。
要知道,棉布可是很值钱的,她娘攒下来的料子本来是打算宋绵思考上大学的时候,给她做几身衣裳,让她带着去上大学。
但偏偏命运弄人,一场暴雨带走了她爹的命,本来只是咳嗽后来就变成了肺痨,而她娘为了照顾她爹,也是日夜劳累,她爹一走,她娘没多久也跟着去了。
如果他们能活着,说不定今年就是他们看着宋绵思穿着新衣裳去看上学了。
啪嗒。
两滴眼泪落在桌子上,宋绵思抬起手擦了擦眼泪,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她要努力,考上大学,让她爹娘的愿望能够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