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一年,我的记性越来越差,我怕再不跟人说一说他,我就把他忘了。”赵太妃摸了摸猫儿的头:“王妃,请记住老身一句话。”
“不要轻易同情宫里的女人。”赵太妃回头看了眼正弯腰把土往坑里填的宸王:“尤其是年轻又漂亮的女人。”
玖珠轻笑着摇头:“太妃,我不在乎。”
赵太妃看她。
“年轻漂亮的女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男人无法专一的心。”玖珠摘了一朵桃花,别在赵太妃银发上:“今日的太妃娘娘,仍是十八好年华。”
赵太妃笑了,笑得格外释然:“老身活了六十余年,却不如你。”
走到画桌旁,赵太妃看着桌上的画,感慨道:“这画真美,老身记得,杜家现在的家主杜青珂,曾在先帝举办的宫宴上,当场画过桃花。”
“提及此人,你或许不熟悉。”赵太妃拿起笔,在纸上写了杜青珂三个字:“他是静王妃的大伯,年少时因作得一手好画,颇讨先帝欢心。”
“年少时未曾读过书,字难看了些。”赵太妃放下笔,对走过来的宸王道:“让王爷与王妃见笑了。”
“太妃的字已经写得很好。”宸王看着纸上杜青珂三个字,朝她作揖:“多谢太妃娘娘赠酒。”
“人老了,就不爱动弹,今天把酒送了出去,老身也了了一桩心事。”赵太妃把这张写了杜青珂三个字的揉作一团:“在这座皇宫待了五十多年,看多了生死浮沉,早就养成了不爱管事的性子。王爷饮了那桃花醉,若是觉得味道还好,就来老身这里,取桃花醉的方子。”
“多谢太妃。”
“不必言谢。”赵太妃笑:“老身虽然糊涂,但是承你们母子照顾十多年,也不能忘本。年纪大了,人容易疲乏,老身该回去了。”
“太妃,我送你。”玖珠小心翼翼扶着赵太妃。
“怎能打扰王妃与王爷作画?”
“桃花一日不会谢尽,今日不画,还有明日。”玖珠笑:“陪您老回到宫里,我才能放心。”
“那便有劳王妃了。”赵太妃拍了拍玖珠扶着她臂弯的手,眼底的温情更浓。
“喵。”胖猫似乎怕压着老太妃,又跳到了玖珠怀里,挑了一个舒适的位置,懒洋洋地躺好。
老太妃摸了摸它的脑袋:“它倒知道谁能稳稳抱着它。”
“不愧是太妃养的猫,真聪明。”
陵州。
送信人跑死了好几匹马,爬了数座山,沿着羊肠小道走了许久,终于在深山老林找到那座被大树掩藏了一大半的小道观。
道观似乎许久没有人拜访,四周都长满了杂草,墙上斑驳脱漆,一些杂草坚强地扎根于瓦砾之上,在山风中跳舞。
送信人忍不住怀疑,这样的破道观真能住人?
明家究竟怎么想的,竟然把亲生女儿送到这种地方?
就算不被饿死,就不怕豺狼虎豹把孩子叼走?
“在下奉王妃之命,给大师送信,请问大师可在?”
“什么人?”
破旧的道观木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穿着青袍的女人,女人不胖不瘦,眉眼见之可亲,但不知为何,竟让人猜不出她的年龄。
“在下奉王妃之命,送信而来。”送信人踩着杂草,走到女人面前,把厚厚的信封递到女人面前。
女人看着他手里的信,目光从“明玖珠”二字上扫过,伸手接了信:“明小姐还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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