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赦令无非是赦轻囚,免赋税,加恩科。”宸王想也不想便道:“犯错受罚本就应当,赦免囚犯对受害者不公。免赋税应该免多少,免多久时间,都容易惹出分歧。唯有开恩科,不仅能为朝廷广纳人才,也不会受到朝臣反对。”
更重要的是,文臣们也会支持。
来参加恩科的文人,也不好再说母后不好的话,几乎称得上是一箭三雕。
“殿下做了一个很好的选择。很多矛盾,都能借着共同利益来解决。”明敬海欣慰地看着宸王,这位五皇子,比自己想象中可堪造就。
文臣与宸王母子最大的矛盾,来源于这些年的种种分歧。
但若有一天,宸王突然开始赞同他们的想法,他们对宸王的印象,就会发生巨大的变化。
吃完饭,明敬海问明敬舟:“三弟,下午找点事来打发时间。别整那些投壶作诗的文雅玩意儿,搞点欢乐的。”
“摸牌叶子?”明敬舟扭头看宸王:“殿下,可会打牌?”
“会一点。”宸王心想,放眼整个大成,有几人的牌技能比他高超?
“那我们四个男人凑一块打会牌叶子,让玖珠与她母亲在一起说说话。”明敬舟叫小厮去取牌,给宸王传授夫妻相处之道:“女人聊天说话的时候,最讨厌我们男人在,咱们该蹲角落的时候,就一定不能到她们眼前去晃悠。”
“女人发起脾气来,啧啧啧。”明敬舟小声道:“要多吓人,就有多吓人。”
宸王扭头看向跟岳母坐在一起说笑的玖珠,心下想,能有多吓人?
他家玖珠这么好,肯定不会向他发脾气。
“四个?”明存甫看了一圈,疑惑闻到:“不对啊,我们不是五个男人?”
“你回房间看书去。”明敬海无情地看他:“无功名无官职的男人,不配被称为男人。”
“连个未婚妻都没有的,才不算男人。”明存甫不敢反驳他爹,小声嘀咕了一句,转身就跑。
明寄远:“……”
这话骂谁?!
等牌上桌,打了两把后,宸王就发现,明家人作文章作得那么好,没想到牌技会如此差。
拿着什么牌打什么,完全不顾及对手会不会压他们的牌。
赢他们的牌很容易,想要让他们赢,还要保证不被他们发现自己放水,实在是太难了。
“就他们那手烂牌技,也敢跟王爷打牌。”沈盈望了眼坐在凉亭里的四个男人,取笑道:“你爹跟你哥那点俸禄,还不够他们输的。”
“母亲放心吧,殿下肯定不敢赢父亲与哥哥。”玖珠肯定道:“昨天晚上睡觉前,殿下还在跟我打听,家里人喜欢用什么为题,来吟诗作词。”
“我跟他说,父亲平日在家不爱吟诗,他还不信。”
“以前你父亲也是爱作诗的。”沈盈对玖珠温柔一笑:“近一年,已经不作了。”
玖珠没有回京前,他总会在中秋除夕灌上一壶酒,酒水未过半,一首思女词便已经写好。
也许是生活圆满的人,不再适合作诗作词。
“父亲作的诗,真想看看。”
“他那人,惯来不爱收拾东西,写完就扔,哪里还能找到。”沈盈不忍把那些饱含思念之情的诗词给女儿看,岔开话题:“在宫里住得可还习惯?”
“一切都很好,伺候的人贴心小意,父皇与母后也常常派人过来探问。”玖珠握住沈盈的手:“皇后娘娘待我,一如往常。”
“那就好,那就好。”沈盈看着玖珠满身的钗环首饰,皆是内造之物,就知道她所言不假:“你上面四位妯娌,虽然出身都不低,但你也不弱于她们,用不着太过忌惮她们。”
“母亲,我总觉得四皇子妃有些不对劲。”玖珠道:“我们家与孙家,祖上有什么纠葛么?”
“孙家是世代传承的书香世家,明家往上数几辈,都没出什么大人物。直到你父亲这一辈,你大伯二伯考中了状元,你父亲考中探花,才开始显赫起来。后来……”
沈盈语气一顿:“罢了,我们与陵州明家,已经出宗另立,没什么关系。再提他们,也没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