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苦捱了几天,算算日子,王琳琅走了有五天了,不知道她眼下是个什么情况。
推窗望着头顶的月亮。
月亮弯弯亮亮,柔和的月色洒下来,白芷朝月亮拜了拜,祈祷“保佑干娘平平安安的,保佑我今天晚上能够成事。”
这才起身,拂了拂精心装扮的素白裙,对着镜子,在鼻头,下巴那儿又涂抹了一层胭脂。
淡粉色的胭脂里加了些珍珠粉,在夜间只要被光照到,就会亮。
然后抱着那把旧琴去了对面的山亭。
王琳琅的这把旧琴并不是普通的琴,这是林老爷林槐远当初花费巨资从京都购置的老杉木落霞式古琴,价值不菲,选用的是百年的老杉木,抱起来极其有分量。
因而白芷抱琴走了一会儿,身上便生了一层薄汗。
今儿是七月一号,七月流星飞火般的燥热,但是山里的风吹在身上,却是冷的。
白芷抱着笨重的古琴,一路跌跌撞撞,赶到山亭的时候,已是有些狼狈。
珍珠粉融合了她的汗液,在月光下映照出一种奇异的光芒。
山亭里布置的很精细,有案桌和坐垫,桌前燃着一股浓香,味道很冲,有艾叶的味道,那是用来驱赶蚊虫的。
白芷在山亭下面的灌木丛中找到一个躲避的地方,静候贺大少爷的到来。
月上柳梢头,不出半刻功夫,白芷的耳朵便捕捉到了脚步声,她屏气凝神起来。
脚步声沉稳有力,一只玉手撩开被风吹的飞舞起来的纱幔,把怀中的古琴放在案桌上,又过了片刻,声调有些哀婉的琴声响彻山巅。
琴声悠扬,白芷这个不通音律的,都被这样美妙的琴声吸引住了,忍不住仰头望着月亮,她想伸手去够一够,亲自去触摸下那轮月亮是冷的还是热的。
良久,琴声止住了。
白芷趁着那边余音未消之际,抱着古琴,猫着腰似的往下挪了挪,然后装作刚刚走上山亭的样子,冲着纱幔后的贺大少爷福了福身。
“我原本在不远处的空地上抚琴,却听见了这边优美的琴声,闻声便寻了过来,若是有叨扰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突然现身的素衣女子款款而来,怀中抱着一把古琴,微微低垂着头。
纱幔内抚琴之人,伸出两根手指压住那出余音的琴弦。
山亭上,立时变得安静了。
隔着一层纱幔,白芷用余光根本看不清里面的人是谁,但是画楼说了,每逢每个月的第一天和最后一天,她家大少爷会来这儿抚琴引仙。
所以白芷理所当然的以为纱幔后的人定是假道士贺青云。
相比起仿若月神般的贺知山,白芷觉得这个假道士好拿捏多了,假道士不动凡心,那她就负责撩拨他的凡心就是了。
思及此处,白芷又往前挪动了一小步,心机颇深的将腰弯的更深。
衣襟的领口早已大开,她的锁骨如同一朵迎风招摆的白玉兰,还泛着亮晶晶的粉光。
锁骨那儿,她也上了大量的珍珠粉胭脂。
那盒加了珍珠粉的胭脂,可是她花好多银子买来的呢,那么一小点东西,就要她五两银子,她肉疼死了。
不过,那盒胭脂她买对了,自己清丽绝伦的容颜经过一番精心装扮,更加花容月貌,她对自己的美貌一向颇为自负,就不信贺青云对她没有一丁点的动心。
她洋洋自得时,眼波流转,艳如夏花。
面颊和锁骨那儿亮晶晶的粉色,隔着朦胧月色和纱幔,贺知山看的并不真切。
他只觉得原来月光也是会偏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