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贺府,白芷双腿浮软,一步都走不动,是刘嬷嬷和马嬷嬷托着她上了驴车的。
经过这么一遭重大的打击,她怎么会像没事人一样只知道笑呢。
她心里的苦涩凝结成冰,快把她压的喘不过气了。
只是那里是贺府,她怕被其他人小瞧了,这才故意装出那么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即便输了,那也要用最优雅的姿态输,何况,这次也不是没有收获,八百两银子已经到手了,她要好好利用这些银子,图谋另一个猎物。
回了林家庄子后,白芷郁郁寡欢了半个多月,本来就瘦的她,此刻更是弱柳扶风般的娇瘦。
刘嬷嬷心里虽然有些怪责她贪慕虚荣,但是看她如此憔悴神伤,不敢拿话刺激她,只能在夜里的时候,小声的哀叹几句。
马嬷嬷坐在刘嬷嬷对面,两个人都在纳鞋底。
刘嬷嬷放下针线,面露担忧“这几日阿芷还是吃的那样少,像小鸟似的,吃两口就放下筷子,然后回屋里睡觉,我真怕她想不开闹出点什么事来。”
又道“幸好有你照看她,不至于让她被人搞大肚子,不然,阿芷这辈子可真就被毁了。”
马嬷嬷沮丧着脸“都怪我,一大把年纪了也不知道拦着她,反而怂恿她去爬床。”
静默半晌,刘嬷嬷说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事情已经生了,咱们当下最要紧的是赶快给阿芷找到一门好亲事。”
“好亲事哪能轮得到咱们这样的家庭,”马嬷嬷分析“阿芷无父无母,被我们两个抚养长大,咱们俩都是林府的奴婢,虽说阿芷是良籍,但她其实比不上林府一个得脸的奴婢。
那些男人猴精猴精的,娶女子就只有三个原因,一为美色,二为钱财,三为传宗接代,巴不得把女人的嫁妆给哄骗到手去,然后等女人生了儿子后,年华不再了,就开始纳新的妾室,做女人真难!”
就是因为看多了那些渣男的骚操作,以至于刘嬷嬷和马嬷嬷一直未婚至今,她们已经打定主意,此生不嫁人,做个老姑婆。
可内心又不愿意让阿芷同她们一样。
老姑婆若是没有家财傍身,等到老的迈不动步的时候,晚景凄凉。
刘嬷嬷想起一个人来,“当年林府那个风光无限的姨娘叫什么来着,王,王琳琅?对,就是琳琅姨娘,她现下如何了,你和她还有没有联系?”
马嬷嬷听到琳琅姨娘的名字,手上的针头一偏,戳到了指尖,顿时涌出一粒小小的血珠,她忙把针线放下,把冒血的手指伸进了嘴里。
用唾液止住血后,马嬷嬷沉思了片刻,回忆着过去的点滴,这才慢慢说道“早就断了联系,我被派到这么偏远的庄子上,来往南陵城要五个时辰,即便想跟这位旧主子攀攀交情也只能是妄想。”
“琳琅姨娘是林府的主子,她认识的青年俊杰多,要是能求到她跟前去,也许能给阿芷找到一个好夫婿。”
马嬷嬷迟疑着“我当初被派出府,其实是替琳琅姨娘背了黑锅,她欠我一份情,按理说我去求她应该没问题,只是她当初和正房夫人斗的那般惨烈,也不知道她如今是斗赢了还是斗输了。”
刘嬷嬷心里咯噔一下。
这些年,她们两个老姑婆守在这个庄子上,尽心尽责,林府管事嬷嬷每次来庄子拿东西都要故意找茬,她们都忍下了。
可是那管事的许嬷嬷近几年态度越傲慢,怕是不止因为许嬷嬷是正房夫人的心腹的缘故吧
,若是琳琅姨娘斗赢了,马嬷嬷作为琳琅姨娘曾经的心腹,不至于还要在这里过苦日子。
去找琳琅姨娘的事,马嬷嬷和刘嬷嬷都瞒着白芷呢。
二人去南陵城一打听,使了银子给林府的一个烧水婆子,得知了一个劈天霹雳的消息。
琳琅姨娘早在五年前就被夫人遣送到一处道观去修身养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