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也没有那么怪你。”她低沉地说,“我知道,对伱来说,拒绝杀人偿命是自私,清高地接受也是自私,无论选择哪边都是错误。你明明只要承认自己仅仅是个被洗脑的受害者就好了,或者……索性成为一个极度自私的人就好了。”
“我……”
“我也知道,你不可能那么做。否则我也不可能喜欢上你。”她打断了我的话头,又停顿了好一会儿,才接着说,“你还记得我以前要对你讲的故事吗?你要枕在我的大腿上死去,要成为我的爱之奴隶,要听我把这样的故事讲下去……你都答应过我的,那其实是在骗我吗?”
“……不是。”我说。
“你不可以欺骗我。”她双手捧起我的脸庞,“我好不容易才把你抢回来的,决不允许你擅自去死。”
她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我,眼神是那么的幽邃、又是那么的炽热,就像是在神话传说里用诅咒和魔法的力量将心爱的男人束缚在自己身边的美丽魔女一样。我只要稍一用力就能够挣脱她。但是,我心中有愧,怎么也挣脱不了。她的面容和身体缓慢而又不容拒绝地凑近,紧密地贴住了我的身体。能够用全身感受到她柔软而又富有弹性的身体曲线,以及暖烘烘的体温。现在的她就像是变成了剧毒而又娇艳欲滴的红色果实。
只是,我也隐隐约约地注意到了。虽然她确实非常生气,但这种像魔女一样的扮相是她有意为之的。我感觉她不过是讨厌在我的面前露出狰狞和张牙舞爪的姿态,又不愿意表现得风轻云淡,所以就模仿着她看过的漫画或者里的某些沉重而又恐怖的女性形象,以宣泄自己的感情而已。
但是这种病态的、湿漉漉的形象也不适合她,所以我就直言了,“这样不适合你。”
她听了,眨了眨眼,接着自己也泄气了,恢复成了平时的青鸟,“……我是觉得这样比较有气势啦,果然不行吗?”
见她回归平时的语调,我情不自禁地在心里松了口气。但是,我也明白,她不会那么轻易地放过我。在这件事上,她一定会追究到底,而我也一定会在她的凝视下溃不成军吧。我忐忑地做着心理准备,同时接过了她的话,“嗯,不太行。”
“但我真的很生气,很生气很生气。”她强调。
“我知道的。”我说。
“你真的知道吗?你知道我心里有多难过吗?”她轻轻地戳着我的脸颊,怨气十足地说,“学生时代的初恋被不知道打哪儿来的怪兽诱拐侵犯,又是催眠洗脑又是肉体改造。我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把他从地狱里救出来,他却还是对过去那家伙的肉体念念不忘,而对我的身体毫无兴致。前段时间还对长得像女人一样的异空间恶魔目不转睛。而且稍不注意就可能会把我丢下来自己死在路边,今天还突然往我的手机里遗书……听了这些,你还能说自己知道吗?”
听她这么一总结,我还真是个差劲到没边的人啊。因此,我也顺势问出了自己困惑已久的问题,“那么你到底喜欢我哪里?”
“我以前就很喜欢你,知道你在无名山上豁出性命救了小草之后,就又重新喜欢上你了。”她回答,“但那天晚上你跟我说了那些话之后,我想了想也就算了。那时我觉得自己确实不了解现在的你,也很在意你的过去。而且你那天晚上跟我做的时候还莫名其妙很熟练,随随便便就让我那么舒服,让我心里特别拧巴,想着果然还是要离你远些。”
“但是你后来改变主意了。”我说。
“因为我现自己可能比你想象中还要了解你,而你也没有自己所说的那样变得判若两人,只是你对于自己知之甚少而已。”她说。
“你都把我说糊涂了,能说得再直白些吗?”我问。
“我想,我肯定是被你魅惑了吧。”她直白地表明爱意,又用双手捧起了我的手,“那天上午,我牵着你的手,看着你慢慢变红的脸……肯定是从这时候开始,我就已经被你魅惑了。真是罪孽深重啊,李多同学,你要怎么赔我呢?”
她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我只好顺着她的话说,“我要怎么赔你呢?”
“邪恶的李多同学必须对美丽的青鸟小姐负起责任。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向你讨要性命,你都不可以答应。”她先是正色,又流露出了笑意,“我都已经把自己的灵魂全部交给你了,你也必须把自己的身体完完整整地交给我,而不是任凭其他人损伤毁坏。那样才算是公平嘛。”
“但是……”
“你只能回答‘是’,或者‘可以’。”她任性地说。
我只有先答应她,“……可以。”
这个简短的回答成为了一个信号,一个使我踩进她精心准备的陷阱的信号。
话音刚落,我感受到某种像锁链一样的东西蓦然地出现在了自己的身体里,又延伸到了她的心口。而当我要用意识锁定过去的时候,那东西又隐没不见,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她对我做了什么?从局面上来看,可能是某种契约,或者诅咒之类的东西,却在隐瞒我的前提下结成了。这就是她为了这件事而准备的手段吗?但是还有说不通的地方,直接作用于我的法术,怎么可能瞒得过我的觉察力。我忽然想起了之前那顿饭菜,那里面肯定有着某种玄机。我被算计了。
但即使受她如此算计,我也怪罪不得她。因为我已经被这个狡猾而又可爱的魔女玩弄于鼓掌之中了。无论她要对我的身体做什么事情,我都只有五体投地,心甘情愿地降伏于她。
“中计了吧!”她眉飞色舞地说,“你已经答应我了,那么就再也不可以反悔了!”
说完,她飞快地脱掉了外套和衬衫,又摸向自己的裤腰。
“这又是要做什么?”我问。
“那还用说,我还没消气呢!你要好好地安慰我,在我说‘可以’之前,不允许你自作主张地停下来!”她理直气壮地说,又想了想,竟把衬衫和外套重新穿了回去,还特地合上了纽扣和拉链。
然后,她抬头挺胸,以胜利者的姿态刁蛮地要求,“这次你来!”
她的表情是那么得意洋洋,又是那么面红耳赤,真像个孩子一样。在她得逞又害羞的注视下,我顺从了她的要求。
一夜过去,美丽的青鸟小姐又一次像条死鱼一样精疲力尽地瘫软在了床上。我一如既往地起床,给正在酣睡的她盖好被子,静悄悄地走出了卧室。
——
我在洗漱台上找到了自己的牙刷以及半管牙膏,拿进浴室里一边冲澡一边刷牙。洗完之后,我换上了放在青鸟家衣柜里的自己的衣服,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
天空浮现出了瓦蓝色,城市逐渐苏醒,汽车的声音不时地传来。
看了好一会儿,我转身走入厨房,给青鸟做早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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