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准备期间,我又在避难所里独自转了转,看着这个既眼熟又陌生的地方。触景生情之下,我从口袋里拿出了集装箱模型。因为迷你异空间的钥匙给了青鸟,所以我就只有再次启用这个空间储存道具了。先前从咬血那里得到的,鸣义收集到的句重黑色材料,都放在了这个集装箱模型里面。
只要把这些黑色材料送到列缺的手里,就可以顺藤摸瓜地追查到法正的罪证。或许我应该先把这个东西送出去,但是现在能够离开迷雾的就只有咬血。
如今的咬血作为幽灵不止是人格非常完整,力量也非常接近生前,而即使如此,她也依然需要耗费六成以上的力量才可以穿透这重迷雾。哪怕勉强自己赶在与黎明和法正决战之前返回迷雾内部,也会耗光所有力量暂时无法战斗。与其如此,倒不如把所有的力量用在决战上。
只不过,她先前说的能够在黎明的自爆之下生还的办法,是真的可以做到的吗?尽管我没有打算怀疑她,不过从逻辑上来看,她的方法似乎有着些许违和之处。因为她的方法似乎是就算没有我的帮助也是可以成立的,只需要她在远处事先用诸多法术准备好防御工事就可以了,而黎明处心积虑准备的自爆之法真的是那么容易就可以防御住的东西吗?
要再去问问咬血吗?但是既然她之前没有对我解释,就算现在直接问她本人想来也是白费功夫……想到这里,我浮现出了一个方法。问她本人不行的话,问问她的映射体就好了。
很快,塞壬就帮我召唤出了咬血的映射体。
看着这个白黑裙的少女栩栩如生地睁开红色的眼睛注视着我,我不由得生出了其他的想法。
无论是映射体咬血,还是幽灵咬血,本质上都不是生前的咬血,而是咬血的“遗物”,说是会行走的遗书也不为过。
无论看上去再怎么相似,咬血都已经是死者了。此刻的我再想着去报偿她,终究还是为时已晚。
然而,如果她没有走到这个地步,我又不可能会生出报偿她的想法。
这是何等的矛盾,何等的无缘。
随后,我又难免产生了更进一步的问题:现在的咬血,真的和生前的咬血是完全一致的吗?
纵使现在的咬血继承了完整的生前人格,她作为幽灵的物质基础也已经与生前大不一样。而使得她天生邪恶的要因素,不正是这个物质基础吗?
从这个角度来看,我眼前的这个映射体咬血虽说没有真正的灵魂,却说不定反倒是能够更加遵循咬血生前的思维模式。
我怀揣着对于幽灵咬血的疑问,对着这个咬血再次问出了过去的问题,“如果我真的接纳了你……接纳了现在的你,你会杀死我吗?”
或许是因为现实中的咬血已经对我承认过这件事情,此刻我眼前的咬血并没有像是上次一样崩溃瓦解,而是在沉默之后给出了答案。
“……我会杀了你。”她说,“如果有条件,我还会封印你所有的力量,监禁到除我以外谁都找不到的地方,把你折磨得不成人形,享受你的惨嚎和自己的罪恶感,直到再也无法从你的身上感受到心灵的刺激。”
“没有一点点其他的可能吗?”我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境问出这个问题的。
她不假思索地回答:“没有。”
“为什么会这样?现在的你已经彻底脱离了过去的肉体,没有再流淌着恶魔的血液了吧。”我说。
“恶魔是灵体,所谓的恶魔之血也不是肉体里流淌的血液,而是存在于灵体之中的恶性因子。对于身为混血恶魔的我来说,肉体反而是会让我更加偏向于人类的容器。而在失去那一重束缚之后,我就存在形式而论只会比生前的自己更加接近恶魔。”她说,“现在的我才刚刚意识到自己是幽灵,时间一长,我的意识就会越来越偏向于自己的恶魔性。最后,我会变成真正的恶魔,变成以折磨自己的灵魂为唯一目的的存在体。”
混血恶魔咬血,会变成恶魔咬血……我无法接受地问:“就算生前的你为转化成幽灵的自己留下了就算是死也要达成的执念,你的目的也还是会慢慢地生变化吗?”
“我的目的不会生变化,只是实现的方式会变得不一样。”她说,“所谓的执念,其实就是愿望。虽然不知道生前的我到底是寄托了什么愿望在化为幽灵的自己身上,但是幽灵的我最后只会以比生前的自己所想象的还要破灭的形式将其实现。”
这听上去简直就像是在某些虚构故事里出现的,会以扭曲的形式实现愿望的黑暗许愿机。
“那么,之前你说自己想出了办法对付黎明的自爆……”我想起来自己一开始想要问的问题,“那个办法是真的吗?”
“是假的。我不可能把黎明的自爆束缚到足以让我们撤退到远处的地步。”她毫不犹豫地说,“我只不过是想要借黎明之手把你杀死而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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