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挖心中的违和感。
综合我手头上的信息,以及先前与黎明接触的时候得到的信息来看,分布在迷雾里的五个据点与广播塔废墟上空的“污染”漩涡之间存在着某种看不见的连接,黎明能够对这个看不见的连接进行实时监控。因此当我破坏了那处据点之后,黎明就迅地显现在我的眼前。换句话说,咬血毁灭另外三处据点的行径也早在我袭击先前那处据点之前就被黎明确认到了。
而根据咬血的言,当我袭击先前那处据点的时候,我散出来的灵性波动被她所捕捉到,她是因此才会找上门来的。作为主力级术士,她有着这种觉察力十分正常。列缺很久以前也说过只要是柳城内部生的主力级战斗都会被他捕捉到,如今的迷雾仅仅围住了蜃楼市的中心城区,我的战斗动静更加不可能瞒得过同样身在迷雾里的咬血。
那么,黎明当时的做法就很奇怪了。
他在我的面前以火焰姿态显现之后居然没有直接动手,而是先跟我说了那么多的“废话”。从他的角度来想,他应该明知道我所在的那处据点也是咬血的毁灭目标,并且咬血当时也肯定会往我这里接近,再加上曙光梦境战役里的经历,他肯定把我和咬血当成了“一伙儿的”。他那么拖拖拉拉,难道不知道杀死我的难度会上升吗?
我暂时只能想到一条可能性,那就是他想要靠着布置在据点里的大量“引燃火焰”符文来把我和之后赶来的咬血一网打尽。
但是这么推测的话,又会显得黎明有点愚蠢。因为咬血用空间转移把我从那处据点里带走的时候,可谓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虽然就算没有咬血我也不会死在那里,但是在他看来,自己这一手简直是把煮熟了的鸭子给放跑了,倒不如一上来就把我炸死。
简单地说,我就是觉得自己和咬血当时走得是不是太轻松了,真相会不会是黎明看似愚蠢失手,实则留下了什么我和咬血都没有注意到的阴险后手。
我也有短暂地想过会不会是黎明在暗中与咬血联手,要对我施展其他阴谋,但是那种念头只是闪现了下就熄灭了。现在的咬血是完全可以相信的。
“这是不是有点捉风捕影了呢?”塞壬在听到我的心声之后委婉地说,“虽然我们迄今为止遇到的术士们基本上都思绪缜密,但正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就算是黎明也会有粗心大意的时候吧。”
“还是需要留个心眼。”我还是没有放心下来,然后把自己的想法也告诉给了咬血。
咬血的智慧远高于我。连我都能够注意到的问题,她自然也是明察秋毫。听完之后,她认真地点了点头。
“我也觉得黎明先前的表现没有以往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力,这是个需要注意的点。但要说他有没有对我们施展什么诡计,只能说目前还没有类似的线索。”她倒是没有说我吹毛求疵,而是先认同了我的看法,“这方面我会负责继续留意。如果我之后有什么新的现,就会立刻提醒你。”
说着,她向我伸出了手,“那么,我们赶快前往最后一处据点吧。”
我会意地伸出了自己的手,与她的手握在了一起。
下一刻,我眼前的景色变化,从天台变成了陌生的街道边。
“这里距离最后一处据点只有五百米。为了防止被黎明和法正抢攻,我们先悄悄地过去。现在有你在,我们甚至可以不用闹出很大的破坏动静,只要潜入据点的最深处,用你的真灵之力把所有灰烬化的不死人都杀死就可以了。”咬血先是解释,然后悄然地移动起来。
我也有样学样地跟随在了她的身后。
虽然她说得好像因为有我在所以情况变好了,实则不然。要是说到眼下最理想的做法,无疑是先让她动预知梦看看后续的展,以此为基础制定后续的战略。但是因为有我在,她的预知梦相当于是被封印了。
她的预知梦遵循的是墨菲定律,越是不想要生什么变故越是会生,越是想要触及的成果越是无法触及。如果我在她的预知梦里登场,后续的展大约就会变成梦里的我突然变卦,反手就把咬血斩杀。这个可能性在现实中尽管微小,却并非不存在。我甚至都能够为梦里的我想好理由:因为在杀死黎明之后我很可能会被其自爆炸死,而咬血却能够用空间转移逃出生天,所以我必须在与黎明战斗之前杀死咬血。
之所以说这个可能性在现实中微小,是因为如果现在就失去了咬血,我之后与黎明和法正战斗的胜算就会降低很多。而姑且不论法正,黎明的危害性是远高于咬血的。
说不定咬血单打独斗要比起与我合作厉害得多……我情不自禁地这么想到。
而正当我们经过一处小巷口的时候,突如其来的袭击向着我们动了。
这道袭击是如此的犀利,论及隐蔽性和突然性,在我人生中见过的所有袭击里也可以说是名列前茅,是真正意义上的“偷袭”。直到最后一刻,我的危险感应才终于迟钝地拉响了警报。而咬血的反应也与我相差无几,在做出反应的时候,动作已经晚了。
偷袭者的目标并不是我,而是咬血。
只见一杆无比锐利的,由坚冰组成的长枪,从巷口的阴影里骤然爆射出来,宛如惊雷般对准咬血的太阳穴直刺而去。眼看着咬血就要被打穿头颅,横死街头了。
然而千钧一之际,一道鲜红色的灵性力量形成的透明护盾在咬血的身边自动展开。那坚冰长枪撞击在护盾上面,只是稍微地受到了阻拦便将其彻底粉碎,而也就是在这么刹那的时间里,咬血的身影就从原地消失了,她空间转移到了二十米开外。
我看得一清二楚,那长枪并不是孤零零地射出来的,有人紧紧地握着它。这个人是男性,大约六十多岁,穿着黑色的正装,眼神宛如寒冰般冷酷。
是法正!他真的变成了敌人!
我毫不犹豫地召唤出来塞壬之刃,要进入“烧魂模式”。而法正在攻击落空的同时也用另一只手对准了我。我感到他的手心里爆出来了寒冷的灵性波动,把我的全身上下都笼罩了进去。那波动并没有在物理上降低我的体温,却是作用于我的灵魂,要阻止我的灵魂进入燃烧的状态。
他想要封印我的“烧魂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