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文兰看着面无表情的将脸贴在米禾手腕上的儿子,心里说不出的难受,甚至嘴里都莫名其妙感觉到了一丝苦味。
“昭临……”
她和危别川这么急匆匆的来,不乏抱着好好教训儿子一回的心思。
可眼下的情形,实在是让她说不出半句责难的话。
房间里的灯没开,窗帘半掩着,只有隐约的天光从窗帘缝隙里透进来。
危昭临脚边还放着个小盆,里面的水泛着锈色,淡淡的血腥味被温水融开,气味不重,却也不容忽视。
最让人揪心的还是米禾的神情。
空洞无神,从他们进门至今都不曾眨过一次眼。
唐文兰不敢说自己对这个儿媳妇有多了解,但眼下这情状显然是不对劲的。
她觉得揪心。
五年前,好好的儿子突然得了不治之症。
五年后,儿子的病总算是好了,却又先是车祸,后是失忆。
现在连娶来的老婆都出了事。
这简直都不能用多灾多难来形容了,起码得是个霉运罩顶。
唐文兰压制着心里不祥的预感,颇有些忧虑的看了米禾一眼“小禾她这是……受伤了吗?”
“没有。”危昭临顿了顿,又道,“她会醒的。”
他的理智告诉他,这样的决定是完全违背理性的。
但危昭临控制不了,也压制不住。
他的能源核心仿佛违背了a星人的基因序列,在生命机械中真的养出了一颗肉长成的心脏,就像他的血管里流淌的不再是冷凝液,而是滚烫的,能够激心跳的血液。
而通常,人类将这样的变化,称之为——
爱情。
唐文兰眼皮一跳,又怔怔的朝米禾看了过去。
醒?
她儿媳妇两只眼睁的要多大有多大,明显是醒的不能再醒了。
可她儿子却说,她会醒的。
这个醒的意思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而且是充满了验证她此前那种不祥预感的味道。
“……她到底怎么了?”
危昭临没动,也没说话,沉默了好半天才放开米禾的手,将她的胳膊盖回被子里。
他站起身,语气中有种被戳中痛处的不善“你看不出来?”
唐文兰止不住退后一步,只觉得这样的儿子真是陌生极了。
危昭临又问“封家的地址是你给她的?”
他看过小机器人录制下来的情况,自然也清楚米禾是找谁要的封家地址。
唐文兰彻底怔住了。
她听出了儿子话里兴师问罪的意思,一时间竟然有些眼前黑。
也不知道是打击太大还是怎么的,这一瞬,唐文兰的脑海里竟然浮现出了一句放在眼下这情况里,既诡异又贴切的话。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她这虽然是儿子,但也是彻底泼出去了,泼完了还带晾干的那种。
“是我给的。”唐文兰心气不顺。
任凭哪个当妈的被儿子为了儿媳妇这么质问,估计都顺不了这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