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你…害得我非要拼尽全力…嘶哈…死啊,快死…你快撑不住了对吧,我知道的,你的力道已经变弱了!”
金属相交的清脆声音在封闭的密室中狂躁地舞动着,如同一个世间最疯狂,手指最灵动,音域最辽阔,但演奏和歌唱却又毫无章法到极致的疯魔演奏团,奏响了一曲除非一方彻底死亡,不然便永无止息的诡谲交响乐。
从“懒惰”被迫使出全力的到现在,不过堪堪五秒钟的时间,吉楠的体力与力量便被渐渐地逼到了极限。
吉楠不能停下,他没有丝毫喘息的时间,因为他知道,一旦他停下,不单单是他,连他身后正苦苦与毒液抗争着的薇依也会被连带着被这股狂暴无章的旋风撕扯成骨屑和肉沫。
该死…该死!
我还…不能这么倒下啊!我…
突然,如若猛兽般的吼叫从吉楠那伸张到极度,几乎要从薄弱的嘴角处撕裂的干涸双唇中,若泄洪一般喷涌而出。那能刺透人体,带着万钧威慑直达心灵深处的吼声简直不似人类…而更像是一头从冬眠中被惹恼而醒来的,有着山峦般体型的巨熊。
睚眦欲裂,吉楠将一切能凝聚出的力量全部,不管不顾地狂舞着手中的黑刃,每一击都让“懒惰”手上那把由自身骨骼凝聚成的白玉般的战斧激烈地颤动,使得“懒惰”那由如焦油般黑色的物质所构成的虎口也近乎被震到失去其形状。
“哦?”
“懒惰”手中那柄胜似刚玉的战斧的坚硬刃口,竟然出现了丝丝若渔网般的龟裂,随后便是清脆的一声…那战斧的边缘竟如同玻璃一般,连带着战斧那矛头似的尖端一起从斧身上断裂下来,随着一声凄惨的悲鸣,像平常的易碎品一样在青砖铺就的地面上跌落成无数的苍白碎片。
‘虽然体术并不是我最擅长的点…但是一个连灵质都没有的凡人竟然能够做到这一步…’
“懒惰”在他那自形成以来便乏于思考的思想中,为数不多地在具备了完整世界观后产生了名为“惊奇”的情绪。
‘那个絮絮叨叨的家伙也没有提到过这个家伙…奇怪,在猫之公主身边的人的’存在感‘应该都不足以被忽视…这个人明明有着这样的实力却…简直就像一个隐形人一样…先前被派来的几个‘容器’也是因为这个信息差而输掉战斗的吗?’
“咔!”
“懒惰”利用它那如同泥鳅一般灵巧而细长的躯体堪堪划过那好似疾风般猛烈的剑气,为巨斧的恢复争取了足够的时间…
只消这一瞬,就够了。
刹时间,乳白色的液态骨骼好似具有了自己的生命一般快地从“懒惰”的身体内部流窜出来,攀上那此刻正垂下的细长手臂,顺着白玉似的长柄若闪电般迅疾地填上了那巨大的创口。
吉楠的虎口因为对方强大的力量而被震得裂开,鲜红的血液如同小溪一般渗透了肌肤的纹路,顺着那紧紧绷住的小臂筋肉滴落到地上…过于激烈的运动使得他那白皙的身躯在此刻仿佛化为了地狱的恶鬼,变得通红,其上还不断蒸腾出汗液化为的股股蒸汽。
每一次打击,都迸出无比猛烈的火花,如同电焊时出的一点亮光一样的炽烈光芒洒满了两人的身旁。
到极限了…
即使是旁观的薇依也能看得出来,在那短暂的爆之后,吉楠不可避免地再次落入了下风,而且状况甚至不如之前。
可是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即使是勉强凑近,也只是会在瞬间被席卷的剑风裹挟着撕裂成碎片。
该死…
意识逐渐模糊,汩汩的粘稠汗液顺着她光洁的额头,狭窄的脊背,流向精致的锁骨和已经丧失力量的大腿…一股轻飘飘的东西,好像是气球一样在牵着自己向上飞,好像马上就要脱离自己这副在此刻看来如此孱弱而又无力的躯壳。
‘依依,依依!醒醒!这样的话,你会…’
‘病毒序列未知晓,正在重新破译…正在加强锚点…’
薇恩和残片的声音在耳边不断得回荡着…但是却越来越远,最后彻底化作了一片虚无。
白色的虚无,什么都没有…只是…一片亮眼的白色。
“啊…啊…!”
突然,薇依猛地一喘气,略显单薄的白皙胸口剧烈地上下起伏着,她感到胸腔中那颗本应强韧的心脏如同被鼓槌狠狠地敲了一下的轻钟,紊乱地快跳动着。
“这里…是哪?”
“又见面了,想我了吗?”
一个有几分熟悉的清冷声音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耳畔旁,薇依几乎能够感受得到她口出吐出的,稍带着些余热的气息暧昧地缠绕在她有些泛红的耳垂旁。
这种体验带来的本应是如同情人间的游戏一般的,略带舒适的酥麻感。可是薇依那娇小的身躯却如遭雷击一般,如同一只初生的小鹿般略带着惊恐地快后退,纤细灵敏的手指立即伸出,企图招出那柄细长粗犷的长刀,然而出乎意料的,熟悉的沉甸甸的手感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心慌的,空无一物的虚无。
怎么回事…不,之前好像也出现过类似的情况,但那…是很久之前了。
“不对…”
“有什么不对的~~这是你的内心深处哦,你怎么能否定自己的存在呢?”
“那…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呵呵,那就要问你自己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