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大堂,来到一所会客的屋子,柳煜被安排在这里等待,过了不久,管家又带着他穿过几个堂屋,转过一道石屏,来到一个宁静所在。
柳煜被安排在一个蒲团上,透过面前的绢质屏风,依稀能看到对面的人影。
“你要见我,有什么事?”
柳煜一愣,扭头看了看四周,声音确实是屏风里面传出来的,听起来年岁不大,大概也就是自己这个年纪。
“是不是,您,我是,我想见,呃,家主?管生意的人,绸缎铺的掌事人。”
柳煜有些吞吞吐吐,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人家。
难不成喊老板?
屏风后,柳含烟不紧不慢道:“我就是家主,生意也归我管,你要有什么事的话,就说,没有的话,慢走不送。”
柳煜有些呆滞。
她真是家主?
柳煜回头望了望来时的路,又想了想柳氏绸缎庄的规模,真是眼不眨,口不闭。
听她的声音,应该就是我这个年纪的人。
啊?为什么?
大家都是同龄人,为什么人家管理着这么大的家业,产业,而我,才刚刚爬上温饱线,站都没站稳。
短短一段对话,让柳煜感觉到了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不送。”
话音未落,屏风后,起身的声音清晰传来。
“有事有事,有事,我,那我就直说了,呃,这个,我查了一下,我们两家,生意往来也挺久的了,当然,很感谢您这边能一直为我供货,然后,也从未生过纠纷,只是最近,不知为何,贵店几次消减供应,您或许也听说了,我们店里最近挺难的,这个,如果说之前,我们有做的不好的,得罪之处,我在这里先赔罪了,如果可以的话,还请明示。”
柳煜也没那么多花里胡哨的,主打的就是真诚。
“真是抱歉,柳公子,其实,作坊里的布匹制作,我很早就想喊停了,我家的铺子主要做绸缎生意,布匹生产很少,也不赚钱,消减供货,是因为产出低了,不关你们的事,对于因此带来的麻烦,希望柳公子多多包涵。”
柳煜一听,这?这话说的,我还能咋说?人家不产了,你还能怎么样?
可他还是有些不甘心,忍不住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既如此,柳某还有一事请教,据在下这几日探访,城里的纺织生意整体变化不大,好巧不巧,少有的受影响的生意里,都有我家的身影,这个时候,贵店又雪上加霜,难道是有意针对?”
一阵静默,微风拂过。
“呵呵,柳公子可真有意思,你我素不相识,我为何要难为你?生意场上,变化很多,难不成有点起伏,就说是有人在背后操纵?你不要多想。”
柳含烟依然平静地伪装着。
“慢走,不送。”
柳煜咂咂嘴,无言。
人家说的没错,两人素不相识,交集几乎为零,更没有什么矛盾,人家确实没有必要刻意针对自己,而且,唉,怎么说呢?
难道她也只是听命于人?就像老张一样?还是说确实是自己多虑了?
“那,叨扰了,告辞。”
继续待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处,柳煜在管家的带领下朝外走去。
府门处。
进府的轿子,正好遇到外行的柳煜,她坐在轿中,百无聊赖地透过车帘,向外瞟了一眼。
“等等。”
干脆又平淡的两个字,仿佛具有某种特殊的魔力,轿子停了,管家停了,柳煜也莫名其妙地停下了。
她说等等,好像一切都要停下来。
柳煜停在轿边,晃过神,知道应该不是叫自己的,正准备离开,轿帘被人从里面拨开。
她上簪着一支青鸟花钿,莹润耳垂上缀着的粉雪般的珍珠,使双耳看起来更加白皙,标致的脸庞略施些薄粉,显得更加光彩。
秦溱溱细细打量着他。
柳煜被她这么看着,不知怎的,突然有些害羞,连忙掩饰性地朝她微微一笑。
她轻轻歪着脑袋,愣了一瞬,皱起眉头,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呃……
柳煜觉得尴尬,也有点懵,看向站在一旁的管家,但管家却一点反应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