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姑娘!你在哪?听到了吗?”柳叶一遍一遍大声喊着,十分焦急。
方才回家的时候没见到她,也不以为意,毕竟两人已经几日不见了,回到自己住处,看到自己留的纸条被动了,不祥的预感才浮上心头,他连忙跑到卓家小院,翻了一通,连个人影都没有。
那个时候,他感到不妙了,因为,卓伯伯出门从不带人,她一定是看了自己留的纸条,进山去了。
此时,看着渐渐昏暗下来的天空,柳叶心急如火。
大雨马上就要来了,看样子这雨小不了,如果不能赶在天黑之前赶回去,入了夜是绝不敢在大雨中走山路的。
“柳煜!你在哪?柳煜!”
山坳里,柳叶隐隐约约听到一声声叫喊,顿时大喜,连忙大声回应着。
这时,乌云密布,巨雨滴落,那一道道飞电在云层中来回穿梭,像极了舞动的电蛇,甚是骇人!
柳叶加紧脚步,突然间,狂风骤停,扑棱棱的树叶声也没了,天地之间一片寂静!伴随着压城黑云爆开的是。
轰!轰轰轰!轰!!!
扼滞行云,响彻九天的雷暴声,巨大的炸响劈天而落,直扑向山谷里孤零零的两个人。
卓梦盈受到惊吓,惊叫一声向后摔去,落入那深潭中,出“扑通”的一声。
雨彻底下大了,一时间乌云遮天,无数雨滴刷刺刺漫空飞来,一击碎芭蕉,狂风阵阵,刮得擎天老树一阵摇晃,霹雳交加,引得滴水涯一番震动。
柳叶顶着冷冷的雨水和呼啸的狂风一步步赶到深潭边,却左右寻不到卓梦盈,这雨下的太大,眼睛都很难睁开,严重影响了视线,更何况他已经被狂风暴雨击打的晕头转向,心中正一阵悲凉,忽然,扑通扑通的击水声隐隐闯入双耳。
柳叶忙竖起耳朵,确实是击水声,他连忙抬手举目,努力睁开双眼,水面上,确实是她。
太好了!
顾不了太多,纵身跳入水潭,入了水才现,因为雨太大,水潭里,除了哗啦啦的击水声外,什么也听不清,柳叶只好根据先前看到的情况,估摸着方向游去。
一开始,冲的急了,可能牵动旧伤,再加上潭水很凉,游着游着,腹下暴痛,差点没要了他的命。
他暴吼一声,强忍下来,可就这会儿功夫,那翻腾的人影却已经消失。
不敢犹豫,立马潜入水中,四面环视,终于在幽暗的潭水中寻到了她,她一动不动,身躯倾斜着向潭底沉去,柳叶知道事态危急,连忙浮上水面,深吸一口气,卯足全身气力,一头扎进水中,游龙一样全力追去。
追上了,可体力真的也尽了,之所以还能向上游,仅仅是硬撑着而已,这具身体先前受重伤,九死一生,内里本就很虚弱,再加上几天前又中过一次蛇毒,当下只觉得四肢无力,头重眼花,就连神智都快丧失了。
呃。
不行了。
……
张家宅院里,卓父心中莫名的焦躁起来,总觉得有事情要生,绝不是好事。看着越下越大的雨,心中难免担心起女儿来。
客厅上,张文远端着茶,面庞十分严肃,目光有些涣散。
庭院中,花花草草在暴雨的盛威下纷纷垂下脑袋。
忽然,一个人影出现在朦朦胧胧的雨幕里,不一会儿那人便到了近前,上前禀告公事,张文远无心办理,挥挥手打走了那人。
“卓师,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下,卓师何不就此住下,待报信人到来,再作计议。”
“那就叨扰了。”
“卓师严重了,下官府里寒酸,若有不如意之处,还请见谅。”说罢,仆人上前侍立,卓父颔,尽管心中放心不下女儿,也没法冒着暴雨进山,只好暂时留宿于此。
……
噼里啪啦的击水声,让柳叶确认自己还活着,小心地将卓梦盈推上岸,自己却因为潭边泥土湿滑,磕了几次,手都磕破了才爬上来。
他连滚带爬,扑到她身前,立马抬高她下巴,清了清口鼻里的异物,同时解开她外衣,叠起双手放在她胸前,以恒定的频率按压几下,随后捏住她鼻子,深吸一口气,做起了人工呼吸。
如此反复做了几遍,竟是毫无反应,连忙又做了几次,还是没有反应。
柳叶十分不安,
不会吧?不会吧?
又有人要因我而死?
他跪在她身旁,手臂剧烈地抖动,不知道还能怎么做,只好拼命摇晃她,朝她大喊,眼眶里,泪水不断流出,流过满是雨水的脸颊。冷雨热泪,混在一起,不断滴落。
懊恼,悔恨,他抽泣到失声,胸口像堵了一块大石,双拳死死地攥着。
他仰天大喊,顿足捶胸,但怒吼声立马就被浩大的雷声掩盖,很快,他没了力气,无力地跪在那里,威严的雷声却响个不停,一遍遍无情地嘲笑着他。
……
芳草边,闲亭畔,物是人非流年换。
轻衣薄衫,行一步一叹息,素手拭清泪,红妆零乱。
柳梦梅手持青伞,来到那棵桃树前,呆呆地。
“我昨夜又梦到了,就在这株桃树前,还是那天,那个时候……还是满树的桃花……”
突然,她快步朝偏院走去,丝毫不顾青石板上四散的水花。
到了柳煜房前,一推门,走了进去。
屋里因为无人居住,已经落了灰尘,光线也不是很好,整个房间灰暗灰暗的。
“柳煜,你不要再躲我了……你原谅我好不好?你就不能原谅我吗!”她泣不成声,脚下一软,随即瘫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