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柳家府门大开,柳浮在门庭中不安地踱着步,一旁,柳白亦是满面愁容。
这时,远远的,一辆马车行来,马蹄声在这夜里格外明显,马车到近前停下,柳梦梅焦急地走下来,柳浮柳白看到妹妹平安,总算是放下心来。
“三妹,你没事吧?”柳白迎上前道。
“没事,让你担心了,二哥。”
柳浮站在中庭,未等她来到面前,便开口骂道:“混账!一大早就出去,现在才回来,一点消息都没有,知道我和你二哥多担心你吗?柳煜玩失踪,你也跟着玩!”
柳白不忍心训斥妹妹,可三妹这事做的,确实也该管教管教,因此没有帮着妹妹说话,默不作声地退开了。
柳梦梅在外寻了一天,什么消息也没有,除了滴水崖,路径上杂乱的痕迹证明那里曾生过什么,她自然联想到昨晚那个噩梦,尽管那是个不祥的线索,可现在,对于柳梦梅来说,那已经是唯一的线索了。
“哥,你快派几个人跟我去一趟南谷。”
柳浮怒道:“你还要出去!我刚刚说的话都白说了,也不看看什么时辰,真是疯了,还要去南谷,南谷有多么危险,你不知道吗?”
柳浮真的为妹妹操碎了心,其实他也不忍心教训妹妹,实在是不管不行了,只好自己当黑脸。
一旁,阿七战战兢兢地等着少爷落,柳家的下人都知道,最疼小姐的其实还是大少爷,今日小姐全天失踪,没有一丝消息,大少爷的心情可想而知。
一想到这,阿七身子就止不住的颤抖。
柳浮训斥完妹妹,这才看向他。
“行了,人没事回来就好,阿七,我也不怪你,她什么脾气我是知道的,不过从现在开始,没我的话,她不许出房门一步,你记住了吗?”阿七听完吩咐,如释重负,答应一声,退在一边。
柳浮又转向柳梦梅,严肃道:“你听到没有?这几天在家里好生待着,我会派人去打探消息,寻找柳煜,你不要再生事端。”
一阵静默。
没有回应,柳浮心头火起。
“我问你记住了吗!”
柳梦梅低着头,小声抽泣着,布满泪痕的脸庞上,痛苦与悔恨交织,眼睑上不停堕下泪珠,又不断挂上新的泪珠,鼻尖微红,鼻音闷重。
“哥…你说…他能去……去哪儿啊?他为什么…不……不回来?是不是…他……他讨厌我,再……再也不想看到我了,所…所以才走的啊。”
月色朦胧,柳浮突然现,自己心里的防线就这么被击破了,满腔的怒火霎时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自内心的怜爱。
你这么折腾,我还以为你很坚强,原来……他不再凌厉,他柔和地安慰着妹妹,一路将她送回屋子。
翌日。
南谷对于灞州城里的人来说是禁忌之地,且不说谷中地形复杂,极难辨认方向,山谷里以及通往山谷的“路”上,生活着各式各样的毒物,这个山谷对人类来说进也难出也难。
城里大人们管教小孩儿最管用的话就是。
“不听话就把你丢到南谷。”
没有一个不怕的,然而世事总有例外,此时此刻,南谷中便住着三人。
小药房里,卓梦盈放下水杯。
“好了,我说完了,希望能帮到你。”
他听她讲完,脑子已经有些转不过来了,看起来有些呆头呆脑。
“哦…原来我叫柳煜……”
她认真地点了点头,这个还真没骗人,名字当时可是你自己说的。
“对不起啊,之前给你添了那么多的麻烦,真的非常抱歉,你可以原谅我吗?”
卓梦盈微微一愣,一丝尴尬不自然地从脸上闪过,他听完她的讲述,竟然想到的是道歉,而不是询问更详细的细节,这一点有些出乎意料,关键,那都是她编的呀!还这么郑重地道歉,姑娘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柳煜收回目光,嘴角轻笑,开口就道歉,就是为了看她的反应,实在是因为她的讲述也太扯了,他虽然失去记忆,依然对事情的真实性抱有疑惑。
“所以我愿意一辈子侍候姑娘?”
“对啊!我都说不要不要,你还要誓。”
“阿,对!我还誓了,我誓我可以为了姑娘上刀山下火海?”
“哎呀!差不多差不多,好了好了,不要再问了,肉麻,摔了一下话也摔多了,还有,既然以后跟着做我的仆从,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明白吗?”
“啊?”柳煜十分惊诧,怎么就决定了?跟着你混?
“可是,你不是说你挺讨厌我的吗?不想看到我。”
“哎呀!那你现在不是受伤了嘛,为了追随我,受了伤,又失了忆,我也不能那么无情吧,好了,勉为其难收了你吧,好好听话就行。”她看起来确实有些为难。
柳煜有点懵,没再开口。
“怎么?不乐意?”
卓梦盈走到近前,弯下腰,左手放在柳煜胸前,缓慢地游走着,突然,用力一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