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格韵其实并没有多生气,只是觉得羞耻、尴尬、丢脸,更担心的是作为长辈的体面,在他面前荡然无存。
可是看着他唯唯诺诺的样子,竹格韵忽然意识到并不会这样,在他心中依然把他的竹姨看得很重要,他躲躲闪闪的眼神,分明就是十分在意她的心情。
刘北打小就很讨她喜欢,一来是和秦雨浓有关,二来则是和许多他小时候的画面有关。
看到她,就满脸欢喜的笑容,握着拳头跑过来,站在她面前,仰头大喊一声“竹姨”,精神头十足,虎头虎脑的。
那样子总是让竹格韵喜欢得心都醉了,想着这个小朋友怎么这么可爱啊,眼睛闪闪亮的,那黑黝黝的眼眸映照着她的样子,好像是打心眼里喜欢着她。
有时候他来秦公馆里玩,秦雨浓去午睡了,他就陪在看书的竹格韵身边,竹格韵偶尔转头,就现他在认真看着她,竹格韵莞尔一笑,问他在看什么,他就说“竹姨你真好看”,让竹格韵心情好极了。
尽管他年岁渐长,却不像一般的男孩子那样变得内敛别扭,对她总是那么热情……只是这两年倒是稍稍疏远了一些?
大概也是那个白芸萱的缘故吧,竹格韵偶尔回忆,也会觉得有些失落和小小的遗憾。
所以,当知道刘北不再纠缠那个白芸萱的时候,感到高兴的不止是秦雨浓,也有竹格韵。
为了让他和以前一样高高兴兴地找自己和秦雨浓玩,竹格韵自然也会和秦雨浓一样,拿出更多的热情来欢迎他的回归。
昨天喊他过去吃饭,今天叫他一起陪着去赴宴,都有这样的意思在里边。
结果啊……哪里想到,他热情过头了?
倒是不能这么说,都是自己低估了人心的险恶,也没有料想到秦仲樵会安排汪轼同席,这人色胆包天,才有接下来的事情。
“你没事了就好……我一会儿再和你算账。”竹格韵说完,似乎觉得今天的事情不能怪他,没有找他算账的道理,便补充道:“昨天你和浓浓怎么胡闹来着,等会都跟我说!”
“其实我没跟她胡闹,都是她异想天开……”刘北抓着头,皱起了眉头,在竹格韵面前,倒是没有必要帮秦雨浓背锅,以显得自己是男子汉大丈夫很有担当。
反正刘北和秦雨浓一起,闯了什么祸出来,要说没有秦雨浓的份,竹格韵也是不信的。
“再说吧——去找条干净的毛巾来,我要洗头洗脸!”竹格韵擦了擦胸口,还好今天的裙子布料属于那种不容易渗水进去的类型。
嗳,其实也没有什么区别,脸上、眼睛、嘴唇边都沾着了……更让她后悔的是,刚刚她脑子一片空白,舌头好像不受控制地伸了伸。
竹格韵一辈子,感觉就像是一整张清清白白的纸,却被刘北滴了一点墨在上面。
“好,我马上去准备。”
刘北不由得笑逐颜开,因为竹格韵要是真的生气,肯定马上就走人了,哪里还有心情收拾?
“还笑!”竹格韵把那条脏毛巾丢给了他。
这样热的天气,液体总是干得快,刚刚擦了擦,现在就觉得脸上的各个位置有些像粥沾在上面,干干的拉扯着皮肤不舒服的感觉。
刘北去卫生间里放了新的毛巾,两条擦脸的小面巾,一条擦头的厚毛巾,尽管她没有说要洗澡,他也放了一条大浴巾在里面。
竹格韵看了他一眼,也没有说什么,微微抬起下巴,收捏着裙摆,走进卫生间后反锁上了门。
“又不洗澡,锁门干什么?”刘北心中说道,然后忍不住想,是不是因为刚刚生的事情,所以让她心中生出些隔阂和疏离来?
不至于吧……竹姨通情达理,今天的事情真的不怪他啊。
不过女人遇到这种事情,心中难免有些膈应,也许等她洗完脸洗完头就好了。
里面传来水声,刘北忽然意识到,他已经达成了上辈子都没有企及的成就。
呃,这也……没有什么好得意的……嘻嘻,啊……自己在窃喜什么?应该反省,怎么能够这么亵渎……哈哈……嗯,严肃。
刘北又走到沙边上,“两个小家伙怎么这么能睡?”
两个小女孩紧紧地抱在一起呼呼大睡,额头上都是汗水,弄得刘海湿漉漉的,刘北帮她们擦了擦额头和后背的汗水,这才打开空调设定27度,然后把她们乱蹬的几只小脚又盖好。
回到卧室,刘北捡起了地上的黑色塑料袋子。
秦雨浓原来藏在哪里了?果然知女莫如母,刘北都没有找到。
他不由得又想起了原来竹格韵的小手伸进他裤兜里的情景,真是太美妙了。
于是脸颊又有些热,心中蠢蠢欲动的念头,浮现出许多乱糟糟的画面,更多的还是竹格韵那张俏脸,她在意识到怎么回事时,那种犹如少女般的惊愕,随即浮现的羞涩,让成熟妇人的妩媚,迷得他神魂颠倒。
竹姨,我们什么时候能再续前缘啊?刘北抱着塑料袋子在床上滚来滚去。
一头黑色长从袋子口散出来,刘北被吓了一跳,这才醒过神来,把袋子重新藏起来。
回到客厅,刘北听到卫生间里的水声变了,淅淅沥沥的,似乎是竹格韵打开了花洒,她在里面洗澡吗?
竹格韵其实是有些洁癖的,她应该是一刻也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