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脖颈、衣领、脸上全都是血,秀娘惊慌地不住给她擦血上药,而小玲琅哭着跑进来,反复喊着。
“姑姑,姑姑!玲琅好害怕!姑姑跟玲琅说句话!”
可她只剩下微弱的呼吸,想说什么却出不了声。
“蕴娘。。。。。。”
滕越一步上前,将她径直抱进了怀里。
她的身上冰冷,一张原本红润的脸苍白不已,她似是想要睁开眼帘看清周遭的状况,可她的气力就像身上流掉的血一样,根本无法使她睁开眼睛。
“蕴娘别怕,我带你去寻大夫!”
滕越让秀娘捂住她的伤口,正好佟盟去而复返,他让人拿上药,又叫了佟盟。
“你来驾车,速回西安!”
他抱着她大步往外赶去。
她好像听到了他的话,手艰难地伸了出来,“将军。。。。。。麻烦。。。。。。玲琅。。。。。。”
麻烦什么?他与她是拜了天地的夫妻,她让他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滕越心下抽痛。
“不用担心玲琅,我让侍卫抱着她了。别说话了蕴娘,我们回西安,我们马上就到西安了!”
她似乎把这话听进去了,但口中还喃喃,“多谢将军。。。。。。”
不要谢,不要谢!她应该骂他,狠狠地骂他才是!
如果不是他娶了她却没有认真对待,月余才回一趟家,从来都没跟她仔细说过几句话,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
如果不是他大意轻敌,没想到恩华王府那位县主一直怀恨在心,最终拿她开刀;
如果不是他冷漠苛
责,听到外面的传言便把莫须有的罪名扣在她头上。。。。。。怎么、怎么会有她极力自救,却还重伤如此?!
她就像个被卡在海边石缝里的人,眼看着潮水就要涨过来了,再不脱身就要被淹没了,她着急地用尽所有力气努力逃出来。
她真的使尽了全力,也真的逃了出来,可涨来的潮水浪头翻天,她明明已经尽力站到了岸上,却还是被大浪无情地掀翻,打进了水里。
非是她无法自保,甚至不能怪那些人恶毒残暴,而是他这个作丈夫的,连自己的妻子都护不住!
滕越心口发紧,但以她此时的状况,他只能解了披风,将她团团裹了抱在怀里。
她比前些日子明显清瘦了,伤口上的血不住外渗出,她身上越来越冷,哪怕是倚在他怀里,他用胸膛的热暖着她,她也未见和暖分毫。
佟盟将马车驾到飞起,但滕越的心却丝丝地抽痛起来。
杨尤绫的话还在他耳中来回响起。
“我是没出阁的女儿,我的名声最重要,娘也说我最紧要,娘还把事情都推到了那姓邓的乡下女头上!艾柳别杀我,都是那姓邓的乡下女,是她不肯给你替罪,去杀她,去杀她。。。。。。()”
表哥,都怪那姓邓的乡下女,你快把她赶出城去,你快一纸休书把她休回乡下!?()”
原来,黄家的事情本就是杨家丫鬟所为,也正是因此杨家罚丫鬟去外面配人才把丫鬟逼死了,可她们却把这件事栽给了别人。
他们栽到了她的头上。
一日之间满城的风言风语,整个西安府茶余饭后的议论鄙夷,连同他在内的冷言斥责,都一并落在了她身上。
而杨尤绫还不住地说着,“。。。。。。都是那个姓邓的乡下女,都是她害我!我的名声最重要!”
来来回回,她们只叫着她,姓邓的乡下女。
她们从未看得起她,甚至因为她嫁给了他,越发对她厌恶鄙夷。
她是乡下来的姑娘,她是没有家世撑腰,甚至连爹娘兄弟都没有,还要拖着一大家子老少。
所以任何人都可以欺负她,任何人都能让她背罪,任何人说撵就可以把她撵走。
他也是其中的一人。
她都感觉到了,所以她没有跟他过多解释,她顺了他的意思离开西安,她离他远远地,不欲再惹他的烦厌。。。。。。
可旁人都是外人,他却是她的丈夫。
他这样,算什么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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