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的丫鬟们听着沈老夫人的话,皆的面面相觑,好歹顾着阿宝的颜面将笑意憋着。
阿宝小脸一红,坐在椅子上噔了噔小腿,“祖母~”一边撒着娇,一边尽量用凶凶地眼神看着一群子笑话她的丫鬟婆子们,可是她的眼神实在是毫无杀伤力,只能让下人们觉得她软糯。
沈老夫人被她的反应逗趣,眼神温和闪烁着慈祥的光芒,一只满摺的手『摸』了『摸』阿宝的顶,哄着她,“行行行,祖母不说了。”
“这还差不多。”阿宝冲着屋内的丫鬟们扬了扬了下巴,神情傲娇,那模样好像再说,她有人撑腰,再笑话她,她就下来训斥她们一番。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你留在我这里,就是不想被你娘亲捉去,待在她身边。是因为,你还要去看你那位心心念念的表哥。”沈老夫人拍了拍阿宝的小手,询问道“我听闻你送了那位表哥一件礼物?”
阿宝神情坦然,嘻嘻地笑道,“果然祖母什么都知道,我也没想瞒着您啊。”
“你的其他兄弟姐妹们都没有送,就你一个人送了,我能不知道都不行。”沈老夫人道。
“那不是因为我病着没有见到表哥嘛,总得让表哥知道,府里还有个八妹妹不是?”况且那位表哥还住进了她隔壁,日后是要一起玩儿的人,哪里不能交好。
“是是是,你总有理。”沈老夫人无奈的点头,“去吧去吧,去找你心心念念的表哥。”
“谢谢祖母。”阿宝顿时喜笑颜开,摇了摇杨氏的手臂,用大大的声音道“阿宝还是最爱祖母的。”
说完之后,连忙转身走了,生怕等下又被祖母逮着问,她将父母放在第几位?
这种问题很难回答好不好!
沈老夫人看着阿宝远去的背影,面『露』担忧,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借着苏嬷嬷的手站起来。
“怎么了老夫人,宝小姐才刚离开,难不成就舍不得宝小姐?”
“有什么舍得舍不得的,不还是在府里?”沈老夫人笑了笑,并未说出她为何而忧心。
她与沈秋衾二人自先帝登基之后,就急流勇退,早早的离开京城回到祖籍江宁。
一是为了避免先皇猜忌;二是厌倦了皇家争斗。
但长子沈原木醉心官场,只想为官做宰,好在江宁有秋衾在,长子想往上爬得费不少的劲,不握权利也就不会被卷入风波之中。
谁知到底是躲不过,二儿子一心接管家里生意从商,却仍旧成了皇商。
那人意图明显,一想将沈家卷入这场争斗。如今她算是明白那人作何打算,可他们沈家绝不允许沈家女儿为妾。
偏生就是这么个好时候阿宝病了,生了一场风寒。至今还未好全,时不时的有些咳嗽,身上也是使不太使得上力。
阿宝认命地躺在她宽大精致的黑漆云母石事事如意架子床上,睁着一双杏眼一眨一眨的看着头顶藕荷『色』纹雏菊的帐子,脑子里不断的闪过自己在外玩耍的场景,就当作是她已经出去玩过一趟了。
恰在此时,水晶珠帘微动,进来一个面容刚毅的少年,头戴褚『色』方巾,穿着一身藏青『色』蜀绣袍子,袍子袖口用白『色』镶边紧紧收着,干脆利落。
少年今年不过十五,大抵是因着日日习武的缘故,身体比之同龄人要强健高大得多,看起来像是个十七八岁的郎君。
一屋子的丫鬟,齐生生的冲着来人行礼,“给三少爷请安。”
“起来,起来。”沈图南挥着手,迈着大步伐,三步并作两步,脚步沉稳有力。
阿宝见到浓眉大眼的少年时,眼睛一亮,立即细声细气的喊道“哥哥。”心中暗道,今日总算不是母亲过来守着她喝『药』,若是哥哥……应该比母亲容易忽悠点吧,况且因着哥哥比她大了十岁,从小就一直都比较宠她,估『摸』着撒撒娇好说话。
沈图南听见自家妹妹娇娇的唤他哥哥,心又软了半截,轻声询问阿宝“可是好些了?”
“好很多了,都无须喝『药』了。”阿宝用实力演绎一番何为“欲盖弥彰”,何为“此地无银三百两”,偏生阿宝不自觉,沾沾自喜的看着沈图南。
沈图南憋着笑,别过头,看向站在一旁穿着淡蓝『色』衣裳的婢女,“小冰,大夫如何说?”
小冰福了福身,“大夫来看过,说是还有个三四日,宝小姐便可好全。”
“嗯。”沈图南点了点头,他这个妹妹什么都不怕,就怕喝『药』,让她吃『药』比登天都难。
沈图南不停的陪着阿宝说话,期间阿宝不停的催促沈图南去同母亲请安,想让沈图南离开,谁知道沈图南一直都是一副岿然不动的模样。
不等阿宝将沈图南赶走,一个梳着双丫髻,穿着桃粉『色』衣裳的丫鬟就端着红木托盘进来。托盘上摆了几碟蜜煎,还有一只青枝缠金汝窑盅,旁边放着的是一只白瓷小碗加勺子。
阿宝见了,眼睛一闭,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小糖,你一点都不贴心。”阿宝的小脑袋使劲往姜黄『色』绣五蝠捧云团花的锦褥里缩,一边还冲着沈图南摇头,一脸的抗拒。
“宝小姐可是冤枉奴婢了,这『药』奴婢可是熬了一个时辰,半刻都不曾离开,哪里不贴心了?”桃粉『色』衣裳的丫鬟向阿宝讨好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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