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忠看着背对着他的小皇子,抹了一把脸,将眼泪都擦去。
他小心翼翼的拽着林殊的衣角,一句不吭。
衣服上传来的动静让林殊眼泪掉的更凶。
须知少年凌云志,曾许人间第一流。
他也曾有过凌云志,如今他要失约了。
他的少将军前途无量。
而他……呵。
林殊抬手飞快的抹去眼泪,收拾好自己的情绪,转身看向尉迟忠,嘴角轻扬,装作轻松的模样说——
“以后,这东夏国就交给你了!”
林殊的这句话,让尉迟忠绷不住情绪。
他像是幼时,他带着他的小皇子走街闯巷,哪儿热闹往哪去,哪有不平事,那就有他们。
当他们第一次遇上不平事时,他的小皇子说:“以后我守国家,你守边疆,我们一起保护东夏。”
现在……就剩他了。
“不准哭!你可是要当战神的人!”
林殊凶巴巴的擦去尉迟忠脸上的眼泪,红着眼,推搡着尉迟忠离开。
“行了行了,你该走了!淋了雨,记得回家洗个热水澡,可别染上了风寒。”
林殊说着,拉开了门。正巧门外的侍女端来了姜汤,他一把将姜汤递到尉迟忠嘴边急急忙忙的灌下去。
趁着尉迟忠懵的时候,连拖带拽的将人推出屋外,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你快回去吧!”
林殊压下哭腔,装作若无其事的说。
尉迟忠一动不动的站在书房门口,一句话也不说。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命运像翻越不过的大山,一切都像是宿命。
林殊缓缓蹲下身,双手搂抱住自己。
眼泪肆无忌惮的往下流。
他一声不吭,将哭声都咽回肚子里。
“尉迟忠……明日不要来送我。”林殊将头埋进胳膊间,闷声说。
屋外站着板直的尉迟忠看着书房门,低声的说说了一句:
“好。”
连绵的春雨无情的从天空洒落,带着冰冷的冷意随风落入门庭下。
尉迟忠解下墨绿色的大氅抱在怀中,用身体遮住雨水。
可雨太多了,让他浑身上下都湿透了。
边关晒成古铜色的肌肤,此刻透着几分苍白。
公元16年。
春中旬。
东夏国十六皇子殊嫁给楚国二皇子温信修。
两国缔结良缘。
同日,东夏国尉迟一族少将军自请镇守边关。
长街十里,一边红妆出嫁,一边肃杀出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