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进宫,他还得穿这玩意儿?不禁觉得这个决定也许是错误的,穿上这一身裙子他成什么了?
十几年不见,他明明日益俊美,何苦如此折腾丑化自己?
使臣瞧着他皱眉的样子,心里倒是暗暗希望他能知难而退,直接就反悔,也免得明日进宫他们在外提心吊胆。若是被现,估『摸』着这驿馆里的所有人都得被大魏的禁卫军扣押起来。
“你说,我是否需要染个指甲什么的?”细长的手捏住那裙子抖了抖,他忽然想起仙玉的指甲是红『色』的,不由问道。
使臣深吸口气,想了想,“这驿馆里没有凤仙花汁,不过臣可以派人马上去买,眼下这城里的商铺应该还没有打烊。”
“算了,如此便可以了。这女人的衣服,看起来还不错。”他仔细的瞧了瞧,竟然觉得很顺眼。
使臣不语,反正公冶峥一向『性』子奇怪,明明前一刻瞧他好像是要怒了吧,但下一刻又莫名其妙的阴转晴了。有时明明高兴吧,却转眼就杀人。喜怒无常,让人捉『摸』不透。
就算这是女人的衣裙,男人穿上本不合适,但他喜欢就成,自己的任务也算完成了。
很快的,太阳再次高升,公冶峥也反常的没有肆意的睡到自然醒。醒来后,几个侍女便低着头悄无声息的进来,开始服侍他更衣。
中衣外套上昨日置办来的裙子,穿上之后他就笑了,笑容亦如十几年前那般纯粹,看起来几分傻傻的。
今日若是能见到秦栀,她非得自惭形秽不可,他保证她比不上他美丽。
裙子穿好,侍女又在他头上和脸上动手脚,虽是几分不耐,不过他倒是没有斥责谁。
在脸上手上做了一些红『色』的疹子,墨『色』的长简单的挽起,又『插』上了一只精简的步摇。
一个侍女高举着铜镜跪在他前面,他自然也瞧见了自己的样子,挑起入鬓的眉,他就笑了,很满意。
妆点好,又将脸蒙上了,如此一来,倒是看不出他是谁。
起身,他甩了甩身上这裙子,自我感觉良好度直线上升。若论这世上谁长得好,公冶峥认为当属自己,这么多年他可以说是没有任何的变化。
那元极就不行了,老了,也亏得秦栀能日夜对着他那张脸。梦里就不会做恶梦?
她是没眼光,从始至终都没眼光。这辈子也就如此了,所以他也无力再说她些什么。只希望她在有生之年能幡然醒悟,知道自己这辈子有多瞎,瞎的足以自戳双目。
坐上软椅,他两条腿大敞四开,身子歪斜,怎么瞧着都是不对劲儿。
侍女忍不住提醒,他这坐姿出去就得『露』馅,谁家的姑娘会这样坐?更何况仙玉可是公主,更不会如此了。
公冶峥爱理不理的扫了一眼侍女,双腿倒是收回去了一些。不过软椅被抬上马车之后他就又恢复原态了,不时的晃动一下自己头上的步摇,或者用手指挑一挑自己的裙子,对自己这装扮他显然愈满意,可以说得上是艳压群芳了。
进入皇宫,周遭也变得寂静起来,跟随进宫的人都格外的谨慎,因为今日来的不是仙玉,而是他。
被从马车里抬出来,公冶峥靠在那里缓缓地转眼看这皇宫,与西棠皇宫自是不一样,在公冶峥看来,这皇宫透着一股虚伪的恢弘,四处都透着死气沉沉。
他这‘公主’在宫人的指引下一路前往后宫,公冶峥在上面坐得四平八稳,并且一路欣赏这大魏皇帝的后宫。
看得出这大魏皇帝的后宫是百花齐放,这世上有些男人和女人就是离不开这些,好像离开了就会死一样。
俗世之人,到底是俗气横生,所处之地都透着一股难闻之气。
软椅被一路抬到了皇后的宫殿,很快的就看到了那正殿里一群的花花绿绿,闪的眼睛都要瞎了。
尽管不爱看,但他的眼睛还是快的在其中搜寻,然后便找见了那个十几年如一日简单干净的女人。
他无知觉的屏住了呼吸,盯着她,直至被抬进去越来越近,他才蓦地收回视线。
这正殿里一切的声音都没有再入他的耳朵,隔着不过两米的距离,却如同隔着一条江河般。
过往一瞬在脑子里经过,似乎只是没过去多久。
恩恩怨怨,各种交错,当时没有想过那么许多,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忽然觉那些事情积攒起来,就积压成了一座山一片海。
而如今,就变成了当下的局势,他也心生一股难以形容的酸涩之感。
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
从自己的思绪当中回过神来,公冶峥转头看向那边,却忽然现秦栀在与隔在他们俩之间的那个小姑娘说话。她一副慈母的模样,笑的灿烂,声音好听。
就像她以前那样,似乎她也没怎么改变。
如此看来,好像谁都没改变,但又一切不似以往。
那个小姑娘转过了脸来,用一种不善的眼神儿盯着他,他几分玩味儿,但并不在意。
不过,她阻挡了他的视线,他就不乐意了。这个小姑娘好像对他有难以言说的仇恨似得,一副恨不得马上就跳起来杀了他。
现今这些无知无畏的小兔崽子太多了,他眸『色』变冷,那小姑娘显然也吓了一跳。
暗暗的哼了一声,他收回视线继续看秦栀,她手里那盏灯太丑了,果然是她的喜好,她就喜欢丑的,不管是把玩的物件还是人。眼瞎是病,吃多少『药』怕是也治不好了。
蓦地,她的视线忽然转了过来。他有那么一瞬想挪开眼睛不与她对视,但却又移不开眼睛。
四目相对,他什么都没做,但是,她显然是现了什么。
她的眼睛一如既往的清澈,那里面能倒映出世间的一切来,如此清晰。
她盯着他看了半晌,随后便收回了视线。
短短相视,他心跳很快,随后却又不由笑了起来。十多年了,她还是没忘,只是一眼便看出了他。
那时说永不相见,但僵局已打破,不知她作何感想。
但他很高兴,抬起手撑住自己的额角,他细长的小指上套着一枚精致的指环,这就是他和她之间互赠的信物。
这没什么意思的宴会告一段落,殿里这些花花绿绿的女人们也各自起身,他转眼看着秦栀站起身,与那个小姑娘说了句话,就绕过他离开了。
什么都不用说,他就知道她要做什么,示意侍女叫人进来抬他,他要去赴那个女人无声的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