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高中前,康悦一直和自己的养母生活在h市贫民窟里。
不过,当时康悦并不知道开在糜烂地里的玫瑰花只是自己的养母。
自打康悦有记忆起,母亲便不缺男人。
有钱有权和贫民窟里被生活蹉跎的男人都成为母亲的入幕之宾。
他们交往毫不顾忌,白天、夜晚,每每只要有男人从门前路过,都会被慵懒靠在门前的母亲所吸引。
住她们对门的是一户寡妇,年岁已过,花期不在,最喜欢与贫民窟里其他妇人一起讨论母亲和她门前过的男人。
她们称母亲作暗娼老鸨、来者不拒的便宜货,把她们住的地方称为勾栏。
有时,康悦走街串巷时,听到过几次,与她们争辩过几句。
但是,事实的确是事实。
淤泥中的莲花再怎么被诋毁也改变不了纯洁的事实。
母亲每次接完客,对康悦不是非打即骂,就是不管不问。
她从小称康悦为“小贱人”,康悦这个实实在在的名字还是一次生病后她自己给取的。
但是,母亲并不认这个名字,反而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后特别生气,不顾康悦生病未愈,把她拖到地上就开始打,便打便念,非要让康悦承认自己是小贱人,不是康悦。
但地上的小康悦只是一手抱着脑袋,蜷缩着,任母亲边打边骂。
可能是因为女性不比男性有力量,康悦的伤每每过个几天就会好。
但是,这次却格外不一样。
等康悦能下床利索走路,已经是一个月后了。
其实母女俩租的房子很小,卧室就是客厅。
康悦没有床,年纪还小时,床旁边的小木柜就是她的家。
她只能躲在柜子里双手捂着耳朵,在黑暗中死死闭上眼睛,外面一声声糜烂的声音仍然不能放过她,它们穿过角落的小木柜,深深烙进康悦的心中。
等到稍微大了点儿,小木柜已经装不下她时,她只能选择在桥洞或者垃圾堆里就一晚。
康悦在有意识时就已经知道母亲的打算。
她要她成为和她一样的玫瑰。
所以,即便母亲打她时,母亲也不敢让她的脸有任何损伤。
母亲有一个客人姓王,有一段时间常来找母亲。
那段时间,康悦有吃有穿,甚至母亲也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对待自己很温柔。
但是,她并不开心。
姓王的客人在时,她总需要作陪,忍着在她脸上流连的不寻常的目光。
终于,一个夜晚,她偷听到母亲和客人的对话。
“阿芳,你女儿这么好看,年龄又合适,要不把她过继给我?”
“你这个冤家!原来时常来找我,是因为那个小贱人。”
“绝对不是。阿芳姿容绝世,我当然是为了你才来。”
“哼,你们男人呀,没有一句实话。”
“那你的想法……”
“这件事可不光光只是我的想法。”
“5o万。”
“一个月。”
“阿芳,5o万一个月?你认为你女儿值吗?”
“怎么就不值了?……”
是呀,一个人5o万怎么就不值了?
躲进小木柜的康悦双手死死捂着想要叫喊声的嘴,眼泪一滴滴到了手上。
“啪嗒”
“啪嗒”
床上半裸着男女还在争吵不休。
母亲没有阻止康悦上学,只要康悦自己能拿出钱,她还会认为以后康悦的卖身价会更高。
所以当她坐在窗边木椅上摇着扇子听到康悦想要读书时,伸出脚尖挑起康悦的小脸仔细端详片刻后,道“别想让老娘花钱让你上学,老娘供你吃穿已经是提前投资很多了,想上学?可以,自己想办法。”
当时的康悦能怎么办?
她只能握紧拳头与母亲像挑牲畜一样的眼光对视。
她什么都做不了,她只知道读书或许是跳脱出来的唯一办法。
自从被变态客人送回来后,康悦就已经对母亲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