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嬷嬷,这是怎么回事?夫人呢?”
“夫人身体不适,从今日开始,庄铺大小事宜,皆由大小姐做主。”
一个几岁的孩子?
管家??
开什么玩笑?
华裳阁郭掌柜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他嗤笑一声“王嬷嬷,夫人若是身体有恙就快些请老夫人来吧!这……这大小姐大字怕是都不识得几个,让她来管咱们铺子,不是闹笑话吗?”
“此事老夫人也是应允的,郭掌柜有什么意见吗?”
杂货铺罗掌柜见老伙计吃瘪,有些不悦“王嬷嬷,夫人莫不是在同我等开玩笑?”
他指着荣锦绣“她一个走路都要人扶的孩子,她懂什么?”
在场的许多管事掌柜还没开口,但那不屑一顾的表情,也和罗掌柜说的话差不多是一个意思。
小孩家家的,她懂什么?
荣锦绣撇唇一笑,从芙蕖手里接过她自己整理过的华裳阁账本便翻阅道“天启八年三月,春日宴,华裳阁进账三千两,年底进账五千两,余下几月年头到年尾进账六千两,一年总计一万四千两有余,除去进货、人工、赊账极日常开销,账载银钱八千两。”
“天启十年,春日宴,进账一千两,年底三千两,年头至年尾共四千两,一年总计八千两有余,八千两中,赊账高达五百两,账载不足五千两。”
华裳阁是洛阳老字号的成衣铺子,地处中心,生意并不差。
那么……同样的时间段,为什么所记录的收入相差如此悬殊呢?
其实荣锦绣念到天启十年时,郭掌柜就有些慌了。
他的贪污之路,就是从天启十年开始的。
“这……这……大小姐有所不知。”郭掌柜垂死挣扎道“天启十年,咱们华裳阁对面开了好几家成衣铺子,生意有所下滑也是在所难免的,这个夫人也是知道的。”
“哦?”
荣锦绣似笑非笑的望着他“那么去年三月,你登记的铺子库存现银是一千五百两,账载银钱总算下来却只有一千两,我先不问那五百两去哪了?我便问你,炎日六月,云锦纱衣卖出总量的毛利润,为何比前年冬季还要少?我竟不知这洛阳的夫人小姐们,什么时候喜欢反季节穿衣了?”
云锦纱衣是这两年从宫里头流行起来的轻薄面料。
每年夏季,绸缎庄都会出大批云锦,给成衣铺子制成成衣,各家夫人、小姐会去华裳阁或者别的铺子,请绣娘上门量尺寸裁衣。
账本上所记,冬季卖云锦,夏季卖棉裙本就是件很奇怪的事。
账面被做得很平,不反复细看思量,根本现不了。
但荣锦绣可是掌管晋王府六年有余,所涉及的家业比这还要大得多,那时她都能将晋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条,区区一家成衣铺子,不过是欺娘亲不了解行情才逃过罪责罢了。
换成是她,就甭想浑水摸鱼敷衍过去了。
荣锦绣这一开口就把众人镇住了!
思路如此清晰,大小姐不像胡乱说的啊!
“你怀疑我贪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