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走?为什么?”北染正在院内凉亭里分装着她娘做的米酒,听见霁长空说出这话,一颗心凉下去半截。
“回我的家乡,恩师寿宴,回去给他贺寿,顺道取一件很重要的东西,我们成亲时用得上。”
北染抱着米酒罐子,声音小了又小“一定要走吗?”
霁长空看出她的不舍,将她揽过,解释道“我来之前答应过他,这次一定会去,不好食言。况且我要取的那东西非常重要,若没有它,我们的婚礼就不算完整。”
“是什么东西?”
“等我带来你就知道了,你一定会喜欢的。”
北染有点不情愿,其实说真的,她宁愿不要他说的那个很重要的东西,也不想他走,但她没说出来,因为她知道,霁长空向来稳重,若不是极要紧的事情,他也不会在这节骨眼上离开。
可说起家乡,北染却是第一次听他提到这两字,不由好奇“先生,你的家乡在哪?”
霁长空朝天空望了望,徐徐道“在一个挺远的地方,人虽然多,但氛围却寂静冷清,不如人间热闹。”
“那可以带我去看看吗?”
“当然可以,等所有事情结束,我就带你去。”可在从前,她可是他宫里的常客,他厨房的家伙什她使得比他自己还熟。
一想到能去霁长空的家乡看看,北染又欢喜了不少,干活的度也快了起来,待装好一罐,她又道“先生,在你的家乡,出嫁的新娘子都穿怎样的衣裳,做什么打扮?”她眨着眼睛好奇的问霁长空,但转念想了想,又道“不对,你从小流落在外,在家乡的时间很少,肯定没有见过别人娶亲。”
“白色。”霁长空道。
北染不明所以“嗯?”
霁长空别过头,看着她认真道“在我的家乡,成婚之人皆穿白色婚服,女子着缎面广袖流仙裙,戴一顶精雕流苏头冠。”
北染打量了霁长空一番,瞅见他身上雪白的长衫,想了想,说道“白色?是像你这样的吗?”
霁长空道“自然比我的要华丽精美得多。”
在北染的记忆里,霁长空似乎终年都只穿这一个色,但尽管是这样平平无奇的素色,穿在他身上也总有一种不同寻常的高贵典雅,穿衣之人本身气度非凡、天姿国色,连带着衣服也自光彩夺目。
比他的还要精美得多,那会是什么样子?
北染依着他的说法,在脑海中构思了一下,拄着脑袋憧憬道“那一定特别美。”随即又问“先生,你还去参加过别人婚礼呀?”
霁长空用余光有意无意的瞟了她一眼,说道“是一个爱凑热闹的小孩儿非要拉着我去的。”
当年,风神娘娘大婚,百花仙子水尧作为此场婚礼的布花使者,找了北染去帮她的忙,而北染又死活要拉着霁长空一起,见他都去了,爱凑热闹的景吾自然也不会放过这机会,于是他们四人一道,在别人的婚礼上秀了一场,险些抢了人家正主的风头,不过好在风神娘娘夫妻二人甚为通透明理,没与他们计较,反还交上了这几个朋友。
北寨主被霁长空那一百三十颗夜明珠及一百箱黄金收买,当即便认下了这个懂事孝顺的女婿,自那天之后再见他,就一直女婿女婿叫不停。而北夫人打一开始就十分看好霁长空,此番两孩子相互认爱,自然不消多说就同意了,一脸慈眉善目的笑,毫不掩饰心中喜悦。
可这会听说他要离开一段时间,两人却意见统一的不大高兴。原本,他们都已在琢磨着何时开始操办二人的婚事,但关键时刻,这新郎却要跑路,平心而论,任谁听了也笑不出来的。
在二老这处卡着,霁长空想走走不了,最后还是北染做了主,放他走了。
霁长空走得急,北染上午劝动寨主和夫人,他下午便就要离开,北染只将他送到寨门口便折了回去,她知道,他一定会回来的。
霁长空看着她孤身返回的背影,欲言又止,最后朝她喊了句“等我,很快回来。”北染与他摆了摆手作别,没有回头。
后山的月季花谢了又开,北染坐在花田边的老树上荡秋千,只觉日子百无聊赖,十九急匆匆跑来找她时,她还有点高兴,料想一定是有什么稀奇事。
但后来的日子里,她曾无数次想,若早知如此,当时毋宁在秋千上无聊到霉,也不愿生这件事。
十九找到北染,张口便道“小姐不好了,出事了。今日你安排下山去当铺典当货物的几个兄弟被官府的人抓了,说是涉嫌盗窃宫中物品,留下查办。”
北染一个激灵,立马从秋千上跳下“怎么会这样?”
“听逃回来的那个兄弟说,当时他们几人一同将东西搬到当铺,铺里老板一开始看了很高兴,嘴里不断说道‘好东西’,但后来就越看越没了声,当时他们几人也没在意,以为那老板是高兴得过了头,便去了一旁等着,待他看完来开价。”
“可过了好久老板才从内室出来,叫他们先等等,说是让伙计去准备银钱了,他们信以为真,可谁知,就一炷香的功夫,一队官兵从外面进来,扬言此地有人倒卖皇家物品,遂便抓走了我们几个兄弟。回来的这个是恰巧去外面买干粮,错开了官兵抓人,方才跑了回来,否则我们现在丢了人也不知道缘由。”
十九一口气将话说完,着急的看向北染,等着她拿主意。
北染咬了咬唇,眉头微蹙,说道“我爹娘知道了吗?”
“已经让人去通知了。小姐,你看该怎么办,要派人去救吗?”
“不。”北染立即止住他,“别轻举妄动,让我先想想。”
北染回忆着整件事情。
本是因她在桐城时,为助霁长空平疫救人耗费了大量钱财,导致寨中近来财力不济,为保开支,她方才在今晨让几个寨里人带着仓库里的一批青铜器下山变卖,以换银钱。
而这些青铜器是曾经霁长空刚至寨里不久时助她们劫下的那批,在库中已存放两年有余,且这两年一直相安无事,照理说,不该有什么问题。可如今东西一入城便出了幺蛾子,外人还扬言这是皇家物品,这其中,必有什么古怪。
北染与十九一起来到仓库,所幸他们并未将这批东西全带走,库中还剩了几件。北染将那几件铜器挨个拿出,明察秋毫的看了又看,当她目光移到手中物品上的某处时,忽的,脚下险些不稳。
她一手撑上木箱的边缘,有气无力的将它递给十九看,只见那个瓶子挂耳处一个极不显眼的位置,上面刻着龙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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