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珅在买地收租上尝到了甜头,于是就让大管家刘全负责这项工作。刘全是和珅的心腹,也是和珅的头号大管家,和珅家的一切事务都由刘全管理。他被称作“外刘”,与“内刘”呼什图相辅相成,成为和珅家管理家务的左膀右臂。
和珅家里所有外出和入账的钱财都要经过刘全之手。和珅与刘全可谓患难之交,在和珅上咸阳宫官学的时候,和珅处在人生的最低谷,那时候刘全跟着他,借钱,向赖五讨要他家的地租,都是刘全出的力,和珅对刘全有感恩之心的。
和珅和刘全一路走来,心心相印,心无芥蒂,和珅非常信任刘全,对刘全管理家务一百个放心。
收购土地的事交给刘全后,刘全就迅开展起工作来。由于前期呼什图收购土地已经积累了一定的经验,总结出了三条:一是收购土地主要采用典买的手段。二是乘人之危,低价支付典银,让对方付高额利息。三是在典押者无力偿还典银的情况下,把典押的土地变成自己永久性的财产。
在呼什图的经验指导下,刘全做起收购土地的工作就轻松多了,有了正确的理论做指导,就少走了许多弯路。
刘全迅在京城周边地区的热河、直隶、京津地区行动起来。经过两年的时间,和珅收购土地两千多顷,到和珅倒台时,和珅拥有土地八千顷。
刘全除了给和珅收购土地,还管理和珅家的当铺、银铺、店铺,同时他自己也开了当铺、银号、旅店、古玩店、酒店等,并入股了同仁堂的股份。
一天,刘全正在家里休息,忽然家人来报,说“老爷,外面明保老爷来拜。”
刘全一听这个人名,就骂道“什么狗屁老爷,他还有脸来见我。你说,我不见。”
下人一听,大吃一惊,管家刘全胆子也太大了吧,竟敢骂明保老爷为狗屁老爷。明保老爷是谁呢,为什么刘全敢骂,下人害怕。
明保是和大人的亲娘舅,所以下人害怕,刘全敢骂,自有他的道理。
刘全说不见明保大人,下人有点为难,就说“老爷,你还是见见吧,他已到您府上,拳头不打笑脸人。你就见见吧,这样也不为难我们下人。”
刘全说“也好,让他进来。”
明保进得门来,躬身行礼,说“大管家一向可好?”
刘全说“不敢称大管家,像我这等赶车跑腿的人,怎敢受您这‘老爷’恭身行礼!”刘全说这话是有根据的。想当年,和珅去咸阳宫官学读书,没钱交学费,刘全就去明保那儿给和珅借学费,没行跪礼。没想到明保把刘全骂了个狗血喷头。
明保就骂“你这赶车跑腿的人,见了老爷竟不下跪,成何体统。”
明保说“大管家就别取笑人了。您老人家大人大量,大人不记小人过,再就别提过去的事了。都是小人当时有眼无珠,不识金镶玉。请您原谅小人就是了。”
刘全一想当时的情景就是一肚子的气,就开始数落起明保来“当年相爷无钱读书,我到你府上去给相爷借钱,你倒好,不但不给钱,还说了一些无情无义的话。明保你对我这样也就罢了。你曾做过知府的人,可是你对相爷,你的亲外甥,你不给借钱,说点暖心的话总行吧。可你却语带风霜,尖酸刻薄,哪像个亲娘舅的样子!”
刘全的这些话,句句如钢针,针针戳在明保的心上。明保的心好像要滴血了。
明保腆着脸皮说“大管家见教的是。当时小人确实手里没钱,真有的话,我还能不给亲外甥借的理由!”
刘全数落了明保一大堆话,心情也舒畅多了,对过去的事也不再那么计较了,就接着说“这件事就翻篇了,不说了。说今天的事,你有什么事吗?”
明保说“你知道,我丢了官,长年在家,自己有没有什么特长和手艺,家里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坐吃山空,如今手上拮据,前来外甥处借点钱。求大管家开恩,施舍给点银子。”
刘全说“你我向来在银子方面没有交往,相爷是你的亲外甥,你亲自去他那儿借吧,我真的无能为力。”
明保说“中堂大人,日理万机,忙于国事,根本无暇顾及我的这种鸡毛蒜皮的事。还是刘大管家开恩给借一点吧。我知道我外甥的一切都由你掌管。你能做主,你说了算。”
刘全想了想,说“你家里的地难道没有收租银的?”
明保说“收租银很少,几乎是入不敷出。”
刘全说“既然收租银少,又入不敷出,还不如把它卖了。”
明保一惊,那可是我的祖业啊,能卖吗?如果卖了地,自己就一无所有了,就成了穷光蛋了,那可是全家人的命根子。当下沉默不语了。
刘全启说“你若卖地,我去给相爷说说好话,也许你能官复原职,亲戚可能也好走动了。”
明保说“如果这样,我就把地卖了。”
刘全说“且慢,我说了还不算,我得给相爷汇报一下,听听他的意思。看相爷领不领你的情。”
刘全到了和珅府上,说了明保找他借钱的事,还有明保打算卖地的想法。
和珅听完后,想了想说“他若典地,利息抬高一点。他若卖地,需要敲他一杠。”
刘全会意了。和珅说“我和你一起去银庄看看。”
和珅的轿子刚出了门,不知道明保是什么时候来这儿的。他一看见和珅的轿子,就噗通一声跪下,说“明保见过相爷。”现在明保也顾不得自己是和珅舅舅的身份了。
和珅一看,自己的亲舅舅跪在自己的轿子前,心里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暗骂道天下竟有这样势利无耻的小人,竟然当街跪在亲外甥轿子面前。
和珅命轿夫停下轿子说“跟我到银庄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明保见自己的外甥理睬他,浑身就热血沸腾起来,好像有一股子使不完的劲。
若说和珅是天下脸皮最后的人,那就大错特错了,因为还有一个比和珅更加脸皮厚的人,就是他的亲舅舅,正应了一句话,外甥多像舅。
明保究竟能不能从从外甥和珅那儿借到银子呢?和珅可是个铁公鸡,一毛不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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