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莲从东川府的监狱里提到昆明豪远客栈,被关押在客栈后院一间偏房里。
从东川到昆明豪远客栈,一夜的奔波劳累,也没能使应莲安静入睡。应莲睡不着,她感觉到自己比窦娥还冤。
应莲想,自己一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怎能杀死一个侍卫领班,一个社会上的泼皮无赖。可是,结果还是给杀死了。但是,她也是被逼无奈啊,她那是正当防卫啊,就说失手杀死了那个泼皮无赖,也顶多是防卫过当。不应该判他死刑。她还年轻,她还有许多事情要做,美好的生活她还没有享受过?
应莲就这样胡思乱想着,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尽管简陋的偏房里,靠窗的位置摆放着一张床,床上放着一条薄薄的碎花布被子,可她依然蹲在地上,不敢上床,不敢闭眼。她害怕她一旦闭上眼睛,睡着了,再也就不会醒来了。
她越想越清醒,越清醒越睡不着,越睡不着就越渴望能尽快见到自己的哥哥庄啸天。
当她被带到和珅的住处时,她是满心欢喜能见到自己的阿哥的。可是令她很失望,她没有见到她日夜思念的阿哥。倒是和珅频频送过来的痴迷的贪婪的眼神,令她感到一阵阵心惊肉跳,不知如何是好。
她实在不知道,眼下的这位被阿哥视为救命恩人的和大人究竟是一个什么人?他能替自己申冤做主吗?
她苍白无助的眼神渐渐变得昏暗起来。她哪里知道和珅只是把她当做扳倒李侍尧的一枚小小的棋子,一支穿透李侍尧胸脏的利剑。当然她的阿哥庄啸天也不知道。
那天晚上,和珅提审她的时候,她猜不透和珅说的意思,也拿不准阿哥给这位钦差大臣说了些什么。她满心疑虑,低着头,任由两眼委屈和悲愤的泪水“啪嗒啪嗒”地往下落。
和珅见状,依旧严肃地问“庄应莲,你的案子有何人问过?”
应莲哭诉“青天大老爷,小女的案子至今无人过问,先是被押到总督府那里,不知为何,一直没过堂,后来,又被押送到东川,也没有人提审过,现在又被你们带到这里。小女子知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早晚得死,就是有点冤屈,可能死了也是一个冤屈鬼。到了阎王殿,我也会喊冤的。”
和珅一看,这是个烈性女子,越加痴迷喜欢了。和珅有极强的征服欲,越是烈性,他越喜欢。
和珅又说“庄应莲,你的哥哥已把你的状子给本大人看了,本大人确信你手无缚鸡之力,不可能杀死身形彪悍的总督府侍卫领班赵化的,你说是不是?”
“是的,大人,小女子就是冤枉。还请大人明察秋毫,还我清白。”
和珅说“也不尽然。案子详情我也知根知底。你从实招来。”又转过头对喀凝说“喀大人,您再问问。”
喀凝心想,你玩的是哪路把戏,直说不就了结了,干嘛要拐弯抹角的。
喀凝放下一直端在手里的鼻烟壶,缓缓地站起来身来,对和珅说“和大人,只需把话说明白就好了。”
和珅说“是。”
喀凝开始对应莲问话“这个姑娘,不满你说,能不能救你,为你洗涮清你的诉状所说的冤情,并不是本官和和大人能做主的事。你的案子案情重大,它牵扯到云贵总督李大人,我们不想为难你一个弱女子。你先回房休息去吧。待明天我们商议完后再做定论,如何?”
应莲听完喀大人的话,倒觉得十分顺耳,心里平复了许多。
不像那位和大人,一口官腔。她含泪答道“多谢二位大人,请二位大人为小女子做主申冤。小女子不为自己的性命担忧,只是想为惨死的爹爹申冤报仇,让老人家能够含笑九泉。即是小女子被问斩也在所不辞,小女子确实杀了那个泼皮无赖,小女子供认不讳,可是,我爹爹确实死得冤枉,望二位大人明断。”
和珅,喀凝不禁相视一笑,都为庄应莲的一片孝心和临死不惧的决心而暗生敬意,深深感动。
和珅说“把她押下去。”话毕,过来两个侍卫押走了庄应莲。
审完庄应莲,和珅心绪不宁,初见庄应莲的一幕又浮上心头,他一见到庄应莲,就对她的相貌惊叹不已,一下子就迷上了她。当时碍于喀凝的面,不能动手动脚,心里急得像猫抓似的,表面上也只能强行镇定住。现在机会来了,他可万万不能错过。
和珅回到客栈,庄应莲的身影搅得他难以入眠。庄应莲楚楚动人的相貌,令他在床上辗转反侧、魂不守舍。
正值壮年的和珅深切感受到,此次云贵之行,可谓不虚此行。他披衣走到床前,看着皎洁的月光撒满院子,夜色撩人,灯火阑珊。和珅内心越加焦躁不安,心里的欲火越燃越旺。
大约三更天的时候,和珅实在忍耐不住了,便悄悄地打开房门,向站在门外的李护卫挥了一下手。李护卫提着灯笼赶紧过来,说“和大人,这么晚了,您还不睡?…”
和珅伸手捂住了李护卫的嘴,说“我睡不着啊!”
李护卫明白了和珅的意思,说“和大人,是不是想……”
和珅点点头,含糊不清地说“你警戒好,不要让其他人过来打扰我,我再去审审庄应莲那个女子。再探点口实,以便日后扳倒李侍尧时有更加充分的证据。”
说着,瞧也不瞧李护卫,急匆匆地直奔庄应莲的住处。
庄应莲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跳出狼窝又进入虎口。阿哥所说的为民做主,为民申冤的青天大人,结果也是一个披着羊皮的狼。
和珅来到庄应莲的房门前,看守正在打盹,和珅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轻轻地拍醒打盹的看守,用手指放在嘴上,轻轻地“嘘”了一声,看守站起身来,看是和大人,明白了他的意思,没敢大声说话。
和珅悄悄地问“就留你一个人看管要犯吗?”
“是的。刚才李护卫走了,只留下我一个人看守,看看天色快亮了,我就没留神打了个盹。”
和珅想,李护卫这小子还真懂我的心思,就留了一个看守。
和珅说“打开门,我要亲自审一审要犯。你在外面好生值班。”
和珅挤进房门,重新插上房门,就着柔和又有点儿惨淡的光亮,悄悄地逼近那个让他日思梦想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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