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淮止低着头,自嘲地笑了笑,“……我那日迷晕你,确实不只是为了给你治头疼,更多的,是想看看你体内蛊虫的情况。”
身边人来人往,都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脸上洋溢着笑容的人们,傅晏清站在这样一番喧闹之中,心却在一寸寸地冷下去。
他们完全不必在乎身边的人是否能听得到他们的谈话,因为没人能想到,那样邪门的术法还会流传于世,
叶淮止抬起头,满眼温柔地注视着眼前人,试图给她最坚实的倚靠,“你现在的情况,已经到了最后阶段,若是再找不到根除的法子,就算用药,也只能强撑一载。”
这句话无疑是当头一喝,傅晏清原以为就算情况紧急,也还有时间挽回,没想到……
她一时情起,嗫嚅几声皆不成声,到最后也只能没头没尾地问出一句“……所以你才那么着急想跟我成亲?”
叶淮止一笑,看着她,问道“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趁火打劫的小人?”
傅晏清嗫嚅几声,又不说话了。
叶淮止却在这时上前一步,牵起了她的手,道“我想娶你,与其他任何人、任何事都没有关系,只与你有关。”
傅晏清却又想起从前,她想起叶淮止一次又一次的立场不明,一次又一次为皇帝办事……
她抬起头,眼中赫然已经有了泪光,“那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和那位也有什么交易?我的情况与那位密不可分,你能瞒的,我多花一些时间总能猜到,所以……这些事,不要再骗我。”
看着她的眼睛,叶淮止心中骤然一痛,却偏偏扬起了笑脸,“我若照实说了,你怕是要对我感恩戴德了。”
傅晏清也笑,看着他,目光诚恳,“我都猜得到的。”
四周人群熙攘,两人之间却陡然安静下来,像是无形之中生出了一个透明的屏障,把两人都包括在了其中。
夜风吹起了衣摆,鼓风作响,傅晏清此时却觉得心中无比宁静,像是一潭死水,再也不会泛起任何涟漪。
叶淮止只是看着这样的她,就已经止不住地心疼,这样连他都难以忍受的苦痛,如今却要完完全全地展露在她眼前。
他难得有些哽咽,思虑再三,终是做出了决定。
“好,我说给你听,等会去好吗?”
那样多隐秘的往事,只是这么片刻定然说不清楚,况且他们眼下还有事情要做,傅晏清点了点头,默然地牵着他的手,踏进了香火鼎盛的寺庙。
这座佛寺已有几百年的历史,据说是佛教当年传入都梁建立的第一座寺庙。
傅晏清打量着四周,古时候打仗不像现代,用的多是冷兵器,对于建筑的破坏并不强,况且两军之间有个默认的原则——战火不蔓延到城内百姓以及负有盛名的建筑上,这座寺庙因此在战火中也保存的很好,处处可见最鼎盛时期的影子。
傅晏清与叶淮止在一群人中尤其惹眼,先不说他们一身中原人的打扮,只看他们的脸,就足以引来许多人的侧目。
两人身怀心事,对于这样的目光并没有在意。
走到大堂之中,两人先是一起上了香,而后叶淮止走到一边询问住持的去向,傅晏清站在原地等着他,心事重重地看着脚下的地砖。
忽而,她觉得视线中有什么一闪而过,抬眼去看时,却只见踱步而归的叶淮止。
她有些疑惑地看了眼四周,上香的人已经没有多少,围在门外找小僧解签的人倒是还有挺多,一眼望去,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人。
叶淮止走到她的身边,见她一脸凝重地看着四周,皱眉道“怎么了?”
傅晏清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没什么,可能是我的错觉。”
叶淮止笑着握住她的手,带着她往后院走去,转头时,用带着淡淡笑容的脸说了一句,“不是错觉,有人在跟踪我们。”
傅晏清一惊,转头看向叶淮止时却丝毫微露,甚至还带着几分笑颜,像是在说什么情侣间的私密话,“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他一直在跟着我们?”
叶淮止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一笑,道“嗯,放心,他不敢靠得太近,听不到什么,主要应该是想看我们去了哪,做了什么。”
但只是这样也足以让傅晏清吓出一身冷汗来了。
若论功法,那人一定不及叶淮止,或许连傅晏清也不如,所以只能在离两人较远的地方跟着,方才被傅晏清察觉,估计是那人看叶淮止走远了,想凑过来看看,没想到傅晏清也能察觉到他,而恰巧叶淮止这时候也回来了,他便又急急忙忙地混到人群中去了。
见傅晏清虽然表面上一派轻松,但是眼中还是有些担忧,叶淮止笑了笑,道“别担心,我在这,他不敢往前靠。”
傅晏清倒不是担心那个人能不能听见两人说的话,就像叶淮止所说,凭他们二人的功力,呢个人若是怕被现,根本不敢靠近,她只是在想,这究竟是谁派来的人。
叶淮止牵着她从佛像后方走过,一路穿过黄色的幔帐,到达了寂静无人的后方。
前院的人声混着敲击木鱼的声音传到这里,已经变得非常遥远。
傅晏清听见叶淮止的声音,“如今的北凉局势复杂,迟笑书和叶焕他们都在前线奋战,我却独留后方,总有人会不放心,没什么大碍,你不用担心。”
傅晏清翻了个白眼,“你明明是负伤修养……”
叶淮止不露痕迹地笑笑,应和着她的话,“嗯,我的确是负伤修养。”
傅晏清“……”
因为他这句话,傅晏清忽然冒出了一个不成熟的想法,她看着叶淮止,眼中满是怀疑,“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看清她眼中的怀疑,叶淮止有些哭笑不得,“你这回可是真的冤枉我了,我就算有心这样做,也不至于做到这种地步,平白给别人机会。”
傅晏清眉头一扬,“你什么意思?”
叶淮止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你以为这是哪里?想要于我不利的人多了去了,若不是若羌城那时封城,你又在解封的当下赶了过来,不然你以为,那些人会放过这么好的一个机会?”
他昏迷的那几日,院中亲卫就没歇过,就算是后来的大战也留了十多个人守在院中,就是为了提放有人趁虚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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