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过是喝了酒,才会如此……”余老爷子是个读书人,自知理亏,声音越来越小。
“男人醉酒,什么时候成了伤人的理由?要是余大公子知道自己醉酒后会行为失态,言行粗鲁,那么便该警醒自己,不再饮酒,而不是让他的妻子因为醉酒理解他!”
万俟君酌字字句句振聋聩,余老爷子说不过他,只能转向霍佳:“佳儿……”
话未出口,霍佳眼神坚定:“余老爷,既然情缘已尽,我要和余大公子和离。”
“你们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的情谊。”
“正是因为自小一起长大,直到如今我才彻底看清这个人,胸无点墨,毫无志气,仗着余家的声望,不劳而食,为所欲为。当初我失掉的那个孩子,就是他醉酒后推了我才没了,可是他要我替他隐瞒,说成我的疏忽,等他置身事外,他就和所有人一起责怪我失掉孩子,他对我可有半分丈夫对妻子的关怀之意?”
余老爷子第一次听说这桩事,心中气急,打了余大公子一巴掌:“你这个逆子!你这是要让余家绝后啊!”
霍佳大笑起来:“余老爷!余伯伯!说什么看着我长大,把我当成亲生女儿,也只有在孙子这件事上,才会对你的亲生儿子脾气,我被打时,你说什么,让我忍,说我做错了,他只是心中不快,以后会好的,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的让我忍,如果易地而处,是敏敏遇到这样的事,你还会劝她忍吗?”
“你和柳先生的事是事实,是你不忠在先!”
“是!那我今日便告诉你们,我霍佳此生只爱柳先生一人!”
“你……”
见霍佳终于说出心中所想,十分欣慰,她说:“余老爷,既然霍小姐心意已决,还请余大公子写下和离书,与她和离,二人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对大家都好。”
“不可能!”余大公子咆哮着,那对虎牙尖尖的,让人觉得像是动物獠牙般可怖。
万俟君酌又说:“余老爷,你应该很清楚,分开对他们来说才是最好的结局。”
“他们夫妻之间的事,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这是不肯放人的意思,看余大公子那副吃人的样子,訾尽欢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霍佳再落到他手中,她义愤填膺地说:“那明日我们便去媒官处论上一番,自请和离。”
余大公子想要冲上来抓人:“你不能走,现在你还是我的人!”
訾尽欢将人挡在身后,万俟君酌不假思索地冲过来站在两人面前,做出一副要拔剑的架势,吓得他不敢再上前。
“人我们今日一定要带走!”
余老爷子胸膛起伏不定:“你们……我要去城守处告你们强抢民妇!”
“好啊,你试试。”万俟君酌不咸不淡地说。
“对了。”訾尽欢好心提醒,“余老爷别生这么大气,越是生气,背上的淤伤越不会好。”
“你怎么知道我背上有淤伤?”
“您忘了,我可是医者,总之您切勿动怒,否则怒急攻心,恐遭反噬。”
临走时,余大公子又借故拉着霍佳的婢女不让她走:“这是我余家的下人,她得留下。”
霍佳拉住她贴身婢女的手说:“她是我从娘家带来的,是我的人,当然要跟我走。”
见万俟君酌又一副要拔剑的样子,余大公子不敢再说话,只好看着他们离去。
余敏在众人面前表明态度:“嫂嫂,我支持你!”
“敏敏!”
“小妹!”
霍佳拉住她的手:“谢谢敏敏,敏敏以后要成为一个自由的人,想做什么就去做,千万不要像嫂嫂一样,走错了太多路,才回头。”
“我会的,霍姐姐。”
从余府出来时,夜已深,一行人加上霍佳的贴身婢女共四人,站在风中凌乱。
訾尽欢眨巴着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这么晚了,咱们怕是要露宿街头!”
霍佳心中欢喜,半点不觉得为难,反而很激动地说:“现在就是让我去睡破庙,我都觉得特别开心!”
“破庙?你这体弱多病的身子,可是撑不住的哟!”
“我撑得住!”霍佳不好意思地笑道,“不过你们这么帮我,怎么好意思让你们陪我睡破庙呢?我还有不少银子,趁着霍家没管我要回去前,我可以请你们住上好的客栈。”
“霍家给了你很多钱吗?”
“嗯,让我多使些银子,打点府中人。”
“听起来霍家对你还算不错!”
“是啊,在吃穿用度上,对我真的很好,只是不让我做想做的事,逼我嫁不想嫁的人,用柳先生的仕途威胁我不许我和离罢了。”
“如果你需要回家向父母禀明情况,得到他们的支持,我也会陪着你,做你忠诚的护卫。”
“谢谢。”
“谢什么,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