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
老板娘打圆场:“不是不是,是因为我们两口觉着粉色眼睛的狮子聪明机敏些,故而制成了粉色。”
“好吧,我们就要这只。”万俟君酌回头冲着訾尽欢,“阿梨,你说呢?”
“好啊,这店里的风筝都很好看。”
万俟君酌正欲给钱,老两口又说什么有缘云云,拒不收钱,推脱几回后,他索性算了,想着下回再来多给些钱财,便带上有些失魂的人走。
快出门时,訾尽欢没来由地大声说道:“我们给阿爹也买一只吧。”
她将阿爹二字咬得很重,老板闻言,连忙应声:“哎哎哎,小娘子再选上一只。”
万俟君酌愣住,倒也没阻止她,只是站在门口静静等着。
訾尽欢又挑了只狮身风筝,相较最初那只,这一只的神态动作要温和许多。
最终他们二人一人持一只风筝出门,可出来后,又都没了放风筝的兴致,便在河边散步。
河边草地上有许多人,有的在放风筝,有的谈天说地,有的在对弈,有的在品茶……只有河岸边的两人,显得失魂落魄。
“阿梨。”万俟君酌委屈地开口,“我父王和母后很早便过世了,而圣女生来无父无母,刚才你说要给阿爹也买一只……”
“我就是想再买一只,随便说的,对不起啊,让你想起些不开心的事。”
“哦,没关系。”
“父王是因何过世的呀?”
“十三年前,雪国大雪,路边随处可见冻死之人,饿殍遍野,我父王和母后为此穷心竭力,率领我的两位哥哥亲临前线,那场经年不息的大雪令雪国死伤半数,而我的家人也再没回来。那一年,我一直在宫里等,等来的却是父王、母后和两位哥哥为国捐躯的消息,那时我还什么都不懂,不懂得分离之痛,不会哭不会闹。许太傅临危受命,辅佐我继承国主之位,我还记得继任大典那天,天光异彩,漫天的霞光照耀整个天地,风云巨变,祥云集结,现出狻猊神兽的样貌,那时许太傅便说那是吉兆,果真,当晚雪就停了,气温很快回升,雪国从危机中活了过来。”
“那场大雪我从前也听族长说起过。”
“那一年狻猊族圣女出世,雪国人都认为是你给雪国带来了福祉。”
“救世主降世前必有祸乱,无祸乱又何须救世,也许我不是福星,而是灾星。”
“我觉得你既不是福星,也不是灾星,你就是你,阿梨就只是阿梨。”
訾尽欢莞尔一笑:“谢谢你。”
“不用对我说谢谢。”
“你三岁便被迫当了这雪国国主,承担一国百姓的荣辱,一定很辛苦吧。”
“还好,除了许太傅这个人唠叨了些。”
“他是很唠叨。”訾尽欢为数不多见过几次许太傅,给她的印象只有话多,她又问,“那你还记得你父母兄长的样貌吗?”
他仔细回想了一番:“不记得了。”
“那你会梦见他们吗?”
“嗯,可惜梦里也看不清样貌,只是一团模糊的影子,就记得母后叫我吃饭,父王不许,让我一定要练完剑才许吃饭,然后母后便和父王吵嘴,怪他严厉,父王哄了她许久才作罢。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是真实生过的,还是只是梦。”
“不论是真实的,还是梦,我觉得都是很美好的。”
“算了算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儿,我放风筝给你看,好不好?”
“好啊,我还不会放风筝呢。”
万俟君酌听说她不会,更是起劲,神采奕奕:“我教你。”
今日春风适宜,极适合放风筝,没一会儿,他们独特的狮身风筝便高高悬挂在天上,尽显威风。
“你试试。”他握住一头,将另一头留给她,教她握住风筝线。
訾尽欢正打算伸手去接,突觉天旋地转,脑袋热,没多久便晕了过去,差点倒在地上,幸好被握住肩膀,才没砸到地上。
万俟君酌摸了下她滚烫的额头,急忙回宫,寻求杏林院士救治。
圣女嫁入王宫中第二日便生了病,让许多人忧心忡忡,纷纷围在国主夫人的殿门口,好在经院士诊治,只是普通风寒,过几日便会好,众人才作罢离去。
訾尽欢苏醒后,知晓自己生病的事儿,神情有些慌乱,忙问:“长老呢?长老在哪儿?”
簪花想要扶她躺下:“长老正在闭关,说是不见你。”
“那……他们呢?他们是不是也像我一样病了?”
簪花低下头,算是默认。
见她着急穿鞋,万俟君酌不知她因何这般急切,挡在她面前:“阿梨,你生病了,要好好休息,这个节骨眼,你要见长老做什么?”
“你别管我。”
訾尽欢踉踉跄跄地跑到长老们休息的院落,大门紧闭,她便跪下,大喊:“长老,我知道错了!”
万俟君酌蹲下陪着,又问了一句:“阿梨,你到底想干什么呀?”
“长老,我知道错了!”
清古长老最为心软,没多久便出来,瞧着她:“既知道错了,便去祖师灵前领罚吧,禁食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