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当晚,天景帝召大臣及其家眷并各宫妃子一同参加宴席,他动动嘴巴,作为主事者的慎贵妃便要鞍前马后,一连忙了数十天,好在晚宴办得很成功,各项细节都料理得十分妥帖,上至妃子,下至宫人,都很满意。
訾妃以醉酒为由提前离席,她支开宫人,独自漫步,路过假山时,恰好撞上饮了不少酒的张生,这张生年纪越大,体态越呈现福相,膀大腰圆,加上穿了冬衣,更显臃肿,活像是一块肥肉,十分肥腻。
“哎?訾妃娘娘,这么巧?”
“张大人好大的胆子,这儿可是内宫,外臣不得入内。”
“你少给我装腔作势,还真以为自己是娘娘了。”
“大人看清楚,本宫是皇上的妃子,天盛国的訾妃娘娘。”
“什么訾妃娘娘?不就是陪皇帝睡觉的吗?”
“张大人口出狂言,想来是不将皇上放在眼里了!”
张生满是酒气,让人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只想离他远一些。他继续着酒疯:“你说你是不是应该好好感谢我,要不是我当年极力引荐,你能脱离雪王那种废物,成为天盛国的訾妃娘娘?你可得好好感谢我!”
“张生,雪王待你不薄,可你忘恩负义,丧尽天良,给雪国引来祸乱,你良心何安?”
“我良心何安?那个雪王脑子有病,美人在怀,还能光看着,我看根本是自己不行,还非要霸占着美人,不让别人得到,根本就是个废物!”
“你再对雪王有半分不敬,信不信我杀了你?!”
张生闻言,似是听见了什么笑话,眼神满是嘲弄:“我以前得不到你,我就不信今天还得不到你!”
酒是个神奇的东西,能将人的本性从心中勾出,做出些清醒时不敢做的行为。
訾妃见他真的敢上前,想也没想,拔下金钗,朝着踉踉跄跄扑过来的人心口,猛地扎下去。她的力道不轻,位置又准,一击毙命,没留任何余地。
张生不敢相信这一切,瞪大眼睛,看着她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怪异的微笑:“你不是知道我是医者吗?医者能救人,更懂得如何杀人,下辈子小心一点。”
血液喷薄而出,没入草丛中,看样子流了不少。
訾妃听见有人的声音,正打算走,哪知还没来得及离去,那人已来到跟前,见到张生倒下,而她手握金钗的场景。
“呜呜呜——”訾妃立马假摔,坐在地上,一边装哭一边想应对之策。
来人是顾青隐,他先是探查了张生的鼻息,确认已死,然后转向坐在地上哭泣的訾妃问:“娘娘,怎么回事?”
“他……他……他想轻薄本宫,本宫害怕,一不小心……一不小心就……”
訾妃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像是受了全天下最大的委屈,她一哭,恨不能全世界都对不起她。
“顾大人,本宫是不是会被抓起来?是不是要为他陪葬?”
谋害朝廷重臣,是死罪。
顾青隐身穿盔甲,他的武力值极高,訾妃寻不到机会对他下手,只能颠倒黑白,企图蒙混过关。
“娘娘放心,有臣在,不会的。”
“真的吗?”她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瞧着他。
“娘娘只管走便是,这里交由臣来处理。”
“那多谢顾大人,顾大人千万小心。”
转身站起时,哪里还能看到半分哭相,突然想起一件事儿,她又忍着挤出几分痛苦的神情,佯装害怕,问:“大人可有匕?”
“有。”
“可否借本宫一用?”
顾青隐取出匕交给她,她想都没想就朝着张生胸口狠狠刺去,末了将易腐蚀的药物洒在伤口处:“日后纵使尸体被现,仵作断不能查出凶器为何,劳烦大人。”
顾青隐沉默。
他是十万羽林军统领,阅人无数,更何况她的戏演的并不好,连一滴眼泪都见不到,又岂能真的骗过他?
从很早的时候,他大概就知道这个女人的心是冷的,她的害怕是装的,娇弱是装的,委屈是装的,但他却选择了沉默。
訾妃回到芳华宫,关闭殿门,身体抵在门后,垂直倒下,金钗上的血依旧清晰可见,昭示着方才生的一切皆为真实。
“果然你就不该赏赐金钗这种物件。”
没多久,去晚宴帮忙的卧雪归来,敲开房门,一眼便看出她的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