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般胡闹,丞相大人应当很是生气吧?”
“父亲对我极为失望。”
“我记得你是庶出,不过这丞相大人也不知是造了什么孽,福薄,几个儿子都死了,如今只剩下你,他也只能指望你。”
“娘娘这是何意?”
“人想得到什么,便要付出同等的代价,若你永远只是丞相之子,那便永远屈居人下,永远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如果我能位极人臣,平步青云,真能得偿所愿吗?”
“权利和地位能带来所有你想要的东西,因此人人趋之若骛,你看我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因着无上的权利,故而永远留在天盛国。”
“娘娘心中对臣,可有丝毫欢喜?”
訾妃瘪了瘪嘴,觉得对方问了一个特别可笑的问题,但还是耐着性子,违背良心:“那是自然,否则我也不会这么帮你。”
“我明白了。”
“那预先祝周公子马到功成,出将入相。”
周斐欣喜,一把抱住訾妃,像是求得了一件了不得的珍宝:“你等我,我一定会堂堂正正地站在你面前。”
訾妃厌恶这样的接触,但她没有拒绝,假意抱着,细声软语:“你要小心,记得欲叫人灭亡,得先叫人放松警惕,比如同意结亲。”
周斐大惑:“可是我不喜欢别人,我只喜欢你。”
他还真是有种少年人说不出的执拗劲儿,訾妃好言相劝:“可你要是一直和丞相大人争锋相对,该怎么获取他的信任,得到他的帮助呢?傻瓜,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只要结果能如我们所愿,过程如何我并不在意。”
“好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周斐又磨蹭了许久,说了许多温言软语的情话,訾妃听到后面甚至打起了哈欠,直至天色渐晚,借着要回宫的由头方才开溜。
乘坐车马回宫时,依旧哈欠连天,卧雪忍俊不禁:“您这是听了什么,这般乏累?”
“原来海誓山盟变成一篇佳作来诵读,竟是这般无趣,无趣至极呀!”
“我看他对您像是真的情真意切。”
“情许是真的,不过还不如东宫那位,估计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东宫那位手段过于狠辣,圣女要小心。”
“无妨,比起狠辣,他们怎么能是陛下的对手呢?”
“圣女……”
“他们爱的不过是我这张永不衰老的皮囊罢了,其实我老了,今天早上梳头的时候,还见了根白头,往后怕是会越来越多。”
卧雪拥住她,轻轻摩挲她的背,如同哄孩子般:“没有,圣女青春永驻。”
“我又不怕老,只是怕他认不出我。”
一路上车马颠簸,卧雪抱着訾妃,始终不肯撒手。訾妃抓住她饱经风霜的手,这些年她吃了不少苦,一双手变得十分粗糙,訾妃摸着她手上的老茧:“明年开春你就出宫吧。”
“不要。”
“卧雪,这些年你跟着我,错过了不少寻得良缘的机会,你总不能一辈子守在这冰冷的宫殿里。”
“族长说当年我是被遗弃在雪地里,是圣女偷偷跑出去玩,才现的我,不然我早就死在那场大雪中,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这些话訾妃听了无数次,不想再听,便将身旁的糕点塞进她嘴里制止:“这些话你说了多少遍了,我也强调了很多遍,那个时候我才三岁,救你只是凑巧,究其原因,还是从前我太贪玩,没什么大不了。”
“我不管,我就要呆在你身边,谁都不能赶我走。你要是赶我走,我就死给你看,嘤嘤嘤……”
卧雪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本事,訾妃一直十分钦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