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回想起来,之前和姑娘的‘偶遇’或许并非只是偶遇,你说是吗,吴名?”周渔说这话时,一直两眼不眨地看着她,似乎在向她求证一个答案。
江一冉也望向他,直视他的双眼,并不说话。
若是有人经过,看见他们两人四目相对、一动不动的模样,一定会被以为这对男女正在“冷战”。
但其实两人看了一会,江一冉突然笑起来。
大晚上,还下着雨,好好的跟古人扮怄气不是没事找事嘛!
“周渔,你相信吗,我来自很久很久以后的未来,之所以出现在这,是专门来西洲城与你相遇。”
“上一次的循环里,我因为被黑衣人推下溟河,没有顺利完成任务,自动进入了第二轮循环。”
“如果这一轮你觉醒了,也想起了之前生的一切,那就最好不过。”
“我不需要再向解释我的来意,我要对你说什么,做什么,你都还记得吧?”
“自然记得。”周渔才要掰起手指头数,就见远远过来一顶深色的马车。
他突然就想起花苒公主曾经说过,她曾在三月三女儿节当晚,乔装出宫。并因此见到他手持竹叶纸伞,风度翩然地站在柳树下。
一想到这些,他现在一看到马车过来就紧张,第一时间赶紧拉着江一冉的手臂转过身体,背对马车。
就这样他还是不放心。
压下油纸伞的伞把,将伞面遮在二人脑后,半点印象都不愿给花苒公主留下。
既然想要在第二次循环里彻底扭转局势,那么就必须在根源上断了她的念想。
这实在不是他过于自傲。
而是对于自已的外貌,他心里十分有数。
江一冉突然被他牢牢包着一只拳头,又使劲按着一边肩膀躲进伞下,不由眉头皱得老高。
“你这是在干什么?”
周渔赶紧对她“嘘”一声,“别说话!”
“为什么??”
“那马车里可能是花苒公主。”周渔的声音压得极低。
“所以呢?”江一冉还是不解。
“所以,咳,咳……”周渔干咳了一声,实在不好意思说,所以他怕公主见见到他的脸,“花苒公主曾经说过,他就是在今晚乔装出门,并在此,在此见过我。”
“所以呢?”江一冉其实已经有些明白了,但还是忍不住起了逗弄他的想法,“所以她看见你会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
身为周家最出色的二公子,他不仅文采出众,博学多才,家里还总是会隔三差五地来些王府的千金,李府的小姐,打的旗号都是找四妹。
但眼睛却总往他的“玉笙居”瞟。
原本这些他都不大放在心上,毕竟她们再看也不可能隔墙视物,除了宁棋,她们连他的衣袍是什么颜色都看不到。
但四月初九殿试那日,当花苒公主亲口说出,她对一见钟情的爱慕后,他便把这事牢牢记下了。
周渔盯着黑漆漆的溟河,认真道“所以我,自然要从根上断了她的念想。”
江一冉忍不住大笑起来。
“周渔,你是太过自恋,还是太过自信了?”
周渔毫不在意,“我就知道你会笑话我。”
“但无妨,自恋也好,自信也罢,只要金尊玉贵的九公主看不上我这凡夫俗子便好。”
原来是经历过真实的一幕,他害怕了。
江一冉看了他一眼,从伞下伸出脑袋往外瞧。
此时,雨夜里深红色的马车已走过去很远。
马车不算大,但遮地严严实实,窗帘虽是被风雨吹开了一个角,但走的足够远,相信再看不清他们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