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然明白这三名学生为什么要主动留下来,反正也拗不过他们的坚持,那就只能多尽尽老师的责任了。
经过“龙台”时,江一冉现周南城已不在那,塔顶上仍是只有周霜年两姐弟守卫。其实不仅是他,黄应惟也没在村口附近,就更不用说傻子阿前了。
她不太在意地收回了左右打量的视线,转头朝前面看去,却不知道塔楼上投来一丝复杂的目光,一直盯她消失的方向,良久才收回去。
还是按照之前的房间分配,四人各自回了回去放了行李,就又聚到客厅。来来回回地折腾了一趟,几人的肚子都闹个“咕噜”响。
好在厨房那边竟然早收到消息,已为他们备好了晚饭。
周南城在他们快结束时,才回了周家小院。
他朝江一冉使了个眼色,又对张元教授打了声招呼,就上了二楼。
江一冉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
在东屋一个人抱着毯子思量来去,反复回想之前的“93年事件”有什么疏漏,这次该怎么弥补,就这样一直挨到过了十点,才轻悄悄下床出门。
但直到上了二楼,她才有点奇怪地回想,自已为什么这么心虚阿,明明是堂堂正正地谈事情,怎么弄地跟私下约会似的。
有点矫情了。
想到这,她光明正大地在他门外轻敲四下,二长二短。
门应声开了。
她没想到周南城反应这么快,好像早就觉察到她来了,就站在门边给她开门。
效率真高。
于是她伸出一根手指朝二楼客厅指了指,便要过去。
但周南城却在这时,也对她伸出一根手指,朝前台尽头指过去——那是张元教授的房间。
狂风骤雨侵袭的夜晚,那门缝底下透出一线昏黄的灯光,显示里面的主人仍忙碌于自已的小天地,此时还未就寝。
江一冉不由摇头,教授就是这样。
一旦有什么新现,比他们这些年轻人还兴奋,今天晚上直接工作到天亮也不是没试过。
“进来谈。”周南城在她身边轻轻说。
“好。”
江一冉想也没想就应下,不然还能去哪谈呢,三楼倒是没人,但也不算完全没人。
这是她第一次进周南城的房间,没想到身为海城市数一数二的有钱人,房间简陋到还不如普通人的她。
除了必须的床、衣柜和桌子,唯一奢侈的就只有一把摇椅,此刻,那上面正睡着一只胖胖的大黄猫。
看着它毛茸茸蜷成一团甜睡的模样,她突然瞬间明白第一次去黄家老宅时,摇椅为什么会自已摇起来了。
眼见周南城在小小的圆桌边坐下,江一冉叹了一口气,也在他对面坐定,“这次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谁知道半路会跑出个阿前。”
“现在麻烦的是,明天早上要是文管局派吊车来吊起桥墩,周家村的人又闹起来怎么办?”
“我回来之后一直在想,或许折中的办法是明天天亮只取‘魂瓶’出来,把它们上交文管局,不动桥墩。”
“之后有安全需要再把桥墩吊起来,另铸一个补上,这期间仍然把‘小白龙’带进暗河。”
说完,江一冉朝他抬了抬下巴,“你觉得怎样?”
周南城沉吟片刻,轻敲几声桌面看向她。
“据说在宋朝年间建造‘万寿桥’之初,为使此桥万寿无疆,在桥墩里打了‘生桩’。”
“一个桥墩一个‘生桩’,镇九只‘魂瓶’,桥头桥尾的桥眼里再各安一个活人魂魄,以保此桥风雨不倒。”
“打生桩”听上去意思隐晦,其实与干将莫邪铸剑祭炉差不多,都是通过人殉的方式来取得圆满。
毫无疑问,这是一种十分野蛮的行为,古人不了解科学,所以才选择了这种方式,可现代人要是还对此深信不疑就麻烦了。
想到这,江一冉只觉得后背都是凉膄膄的,她咽了口唾沫问,“所以你的意思是,现在不管是动桥墩还是动‘魂瓶’,都会激怒周家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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